“若是将军投靠郢王殿下,将逸城送上,再断了玉麟军的粮草……”
奎州守军不战而降,玉麟军因粮草匮乏大败。
只要郢川、奎州、熙州三地连成一片,胜负便几成定局。
换言之,战事成败的关键,全在这少年身上。
庞凡林往前探探身子:
“若能如此,日后等待将军的,必是一条封侯拜将的青云路。”
封侯拜将,那是何等富贵荣耀,又有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说到激动处,庞凡林脸膛上泛起红光,显然自己都被这套说辞打动了。
“青云路。”江沅把玩着寒月刃,若有所思。
“对!”生怕江沅不信,庞凡林重重点头:“这是郢王殿下的原话。”
身世败露,前程尽毁,抑或荣华富贵,飞黄腾达。
这还用得着选吗?
“庞大人可知道,一场匪祸,逸城东郊有多少枉死的百姓?”江沅抬起眼眸。
庞凡林怔愣片刻。
多少枉死的百姓?这他哪里知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庞凡林不以为意。
别的不论,就说坐在他面前的这位宁朔将军,在疆场上不也是杀人无数,双手染血?
“可他们不是士兵,都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想起五龙山下那片坟冢,江沅忽而心里难过。
庞凡林被噎的一时说不出话。
他尴尬地喝了口茶,很快又想好一套说辞。
“人各有命。那些百姓本就生如蝼蚁,而将军乃是将门虎子,命中注定会在沙场上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若是没有那场匪患,将军何以能崭露头角?”
说到这儿,庞凡林觉得这人当真该感谢自己。他笑了笑,接着道:
“东郊那些百姓,不过是将军青云路上的踏脚
石罢了。”
额前碎发堪堪掩住清丽的眼眸,江沅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
庞凡林不会明白,如果没有他口中的“踏脚石”,她江沅早就是逃荒路上杂草丛中的一具尸首了。
被厌弃的孩子也好,将门“虎子”也罢,是因为有了想保护的人,她才会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庞凡林没有看到,握在寒月刃上的手,已然随着他的这番话慢慢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