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藩院衙门。理藩院尚书哈雅尔图等到中午,还不见九阿哥过来,就晓得这位爷今儿不会过来了。两人在内务府时相处的很好,都不是敛权之人。当时九阿哥在内务府总揽事务,哈雅尔图另有正职,在内务府这里挂名监管。如今九阿哥到理藩院行走,哈雅尔图也盼着跟在内务府似的,两人相处融洽。今儿九阿哥没来,那就是明日来了。哈雅尔图想了想,去了五阿哥的值房。五阿哥这里,掐着点儿,正准备离开。见哈雅尔图过来,五阿哥有些意外,道:“哈大人闲着?”今年是康熙五旬整寿,去年在京轮班的蒙古各部王公并没有像往年那样二月离京,而是滞留京城,等着贺寿。这几日,就是蒙古各部王公献寿礼的时候。这些寿礼,要先经过理藩院检查,看是否有不妥当与不恭敬之处。哈雅尔图道:“五爷,奴才想要问问这之前给九爷预备的值房,不知道还有什么要添置……”五阿哥道:“等九阿哥明儿来了,爷问问他再说。”想着九阿哥在内务府与户部时的值房,他就道:“应该差不多了,剩下不足的,九阿哥会自己添置。”有五阿哥这句话,哈雅尔图就放心了。九阿哥性情中人,并不难相处。只要别怠慢了就行,否则九阿哥不计较,还有五阿哥跟十阿哥在。哈雅尔图去忙了,五阿哥出了理藩院,到底有些不放心九阿哥,就往北官房来了。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这边九阿哥跟舒舒刚摆上膳桌,准备午膳,崔百岁就进来禀告:“主子,五爷来了。”舒舒看着这个时间,道:“五哥应该没吃午饭……”九阿哥起身道:“嗯,估计是从衙门出来,拐到咱们这了。”舒舒立时吩咐白果道:“叫膳房炒盘木须肉,再将虾饼煎一盘……”说着,又指着膳桌上的砂锅丸子跟牛肉锅子,道:“这两道也直接挪过去吧!”这种耗费时间的菜,现做来不及。白果应着,带着冬月装菜。九阿哥已经挑了帘子出去,心里也在想五阿哥的来意。不会是因早上礼单埋怨自己吧?随即,九阿哥否了这个念头。应该不是因那个。今早增减寿礼单子的不是自己一人。就是五哥自己,实际上也是添了礼单。这样想着,九阿哥就到了前头客厅。五阿哥正在喝茶,吃着沙琪玛。九阿哥见状,忙上前将饽饽盘子挪开,道:“这吃了半碟子,齁甜的,您不嫌腻得慌啊?”五阿哥将手中茶杯一举,道:“配了酽茶,正可好。”九阿哥道:“还是算了,我福晋叫膳房预备吃食了。”五阿哥撂下茶杯,道:“嗯,嗯,那我等着吃饭。”九阿哥本就担心他,这一打量,越发不放心了。坐在椅子上,大腹便便,带了几分慵懒。自己这位哥哥也是能坐着不站着,胃口还好。这样不胖才怪。九阿哥就道:“往后五哥也忌忌口吧,少吃肥腻,羊肉也多吃羊腿,少吃羊排,猪肉别吃五花,可以多吃鸡跟鱼,还是要瘦下来,省得胖下去添了富贵病。”五阿哥听了,连忙摇头,道:“哪里就用如此了?我这是心宽体胖,跟吃喝没有关系!”九阿哥翻了个白眼。一餐吃四碗饭、一个肘子、半扇羊排的人,也好意思说这一身膘跟吃喝没有关系?!五阿哥讪笑两声,道:“我也没有别的喜好,就爱吃两口好吃的,真要忌口,日子也太无趣了,没到那个地步,等到四、五十了,再保重身体也来得及。”九阿哥脸上带了认真,探身过去,道:“王伯才五十一……王叔四十七……”两位王爷刚患病时,在京的这几位皇子就已经探视过。五阿哥不解道:“王伯还罢了,好好的提王叔做什么?王叔的病,不是好的差不多了么?”九阿哥:“……”不过裕亲王瘫痪在床,恭亲王是拄拐,看起来后者确实不算严重。消渴症是富贵病,好好保养,也能寿终正寝。太后也有消渴症,九阿哥怕说厉害了,五阿哥会担心。他就斟酌着说道:“王叔也瘦得厉害,看着不比王伯好多少。”五阿哥道:“病去如抽丝,春病容易伤元气,调理一阵子就好了。”反而是裕亲王的瘫痪,针灸过了,只恢复了一两成,彻底下不了床了。九阿哥也盼着如此。即便没有什么交情,那也是亲叔叔,他也希望恭亲王能好起来了。因为……裕亲王的情形,实不大好。皇父就剩下这两个兄弟,总不能一下子都薨了。这会儿工夫,崔百岁带了膳房的人摆膳来了。兄弟两个用了午膳,才接着说话。五阿哥想起正事儿,道:“明儿该去理藩院,你先勤快几日,等到万寿节后再找由子歇歇。”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五阿哥也随扈过,晓得长途跋涉过的辛苦,总要缓个七、八天才能平复过来。九阿哥点头道:“嗯,明儿过去……”五阿哥看着他道:“好好的,怎么想着临时加上阿克丹跟尼固珠的名字了?”至于那个小的,应该是凑数的。目的还是为了阿克丹跟尼固珠。这是亲哥哥,九阿哥没有瞒着,低声道:“我想后年求个恩典,让阿克丹也入宫读书。”五阿哥:“……”他脸上带了羞愧,道:“要不是我们二阿哥,汗阿玛也不会下令一家只准送一个……”结果倒是连累到弟弟家。寻常的嫡次子还罢了,跟嫡长子隔着岁数。自己弟弟这里,嫡长子与嫡次子是先后脚落地,相伴着长大。九阿哥摇头道:“您说这个做什么?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各府的孩子越来越多,真要都入宫读书,南书房也确实放不下。”五阿哥却是心知肚明。就算以后要读书的皇孙多,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要不是为了帮着自己遮掩二阿哥的不足,御前不会这么早就限定皇孙读书人数……他越发懊恼。自家的问题,居然连累到弟弟家。他不是个好阿玛,也不是个好哥哥。在弟弟跟前,他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出了九贝勒府,他却是带了沮丧。等到回家,他望向正院的方向,也生了厌烦,往跨院去了。瓜尔佳氏坐在炕上,正做着针线,是一个酱色抹额。见五阿哥进来,她忙起身:“爷来了……”五阿哥点点头,在炕上坐了,探身看她的活计,道:“这是给谁预备的?瞧着这色儿,有些老气。”瓜尔佳氏给五阿哥倒了一杯茶,恭敬中带了信赖,道:“那爷说什么色儿好?”“谁戴的?”眼见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了,用抹额的人不多。瓜尔佳氏道:“想着孝敬给太后娘娘的……”五阿哥听了,带了几分关注,拿过了抹额。这只是颜色深,选用的是绸子,丝滑轻薄。看着不显眼,可针脚细密,用的是五福捧寿纹。五阿哥面上就多了和气,道:“这个色儿也不错,一年四季都能用,等到秋里换厚料子,还是用靛蓝的,皇祖母的常服,都是靛蓝色儿的多,同色抹额好搭配……”说到这里,他想起了宜妃,道:“给皇祖母做这个,那娘娘那边呢?”瓜尔佳氏道:“娘娘屋子里爱用香,我想要制两盒香丸孝敬娘娘,又怕犯忌讳,正想要问问爷……”五阿哥想了想,道:“香丸确实不妥当,你要是会配干香,回头配几个香包孝敬娘娘就是了,带着使、薰衣裳都方便。”瓜尔佳氏点头道:“嗯,那我就预备两对荷包,娘娘:()我的公公叫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