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倚翠宫,从御花园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敬姝今日没坐仪仗,披着厚实暖和的白狐裘大氅,戴着一顶狐毛帽子,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妩媚白皙的小脸。
她手里抱着一只汤婆子,袖青在一旁给她撑着伞,袖冬则提着食盒走在另一边,后头还跟着一群宫人,都是上次的事情之后,陆瓒让王忠亲自去内务府挑的人。
这样冷的天,湖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又落了厚厚的雪,一眼望去,颇为美丽。
可敬姝却忽然有些悲凉地叹了口气。
她忽然想起有次拍戏,去东北齐齐哈尔取景,那样的林海雪原,冬日里也有一种壮阔浩荡之感,那时只觉得在那样的广袤之地,自由好似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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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皇宫的雪景再美,却不过只被圈禁在这四角的天空。
“娘娘怎么了?不开心吗?”袖青不由问道。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江山如此多娇。”敬姝神情痴痴地望着那冰封的湖面,轻声念诵了两句诗,却并未回答袖青的问题。
然而,袖冬却看一眼那湖面,又看向敬姝,神情间露出一抹与敬姝相似的情绪。
“娘娘,以后会有机会去看看外面千里冰封的浩荡美景的。”袖冬忽然说道。
敬姝闻言,不由瞥她一眼。
袖冬心思格外细密。
她不过一句有感而发的话,袖冬就能立即懂得她心中因何而悲。
正欲说些什么,前头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生气的怒斥:“你给我跪着!我若不准你起来!你就不准起!”
“听声音,好似是崔良娣?”袖青立即道。
“哦?去看看。”敬姝眉毛一挑,说道。
一行人循声过去。
很快,敬姝就见到崔良娣也提着食盒,带着几个奴才,而在她面前则跪着一个太监,仔细一看,却发现竟然是崔华章。
两边人应该是撞上了。
崔华章还带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筐炭应该是要往哪个宫里送过去,却被崔良娣刁难。
“怎么了这是?大雪天的,崔良娣不在长春宫好好待着,跑到这御花园来为难一个奴才?”敬姝走过来,就命人将崔华章搀扶起来,她看着崔良娣,眉眼带着一丝轻笑,“崔公公犯了什么错,你竟这般罚跪?天气这样冷,你叫他跪在这冰天雪地里,也不怕把他膝盖给冻废了,以后走不了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亲哥哥吧?”
“本良娣没有他这样的哥哥!”崔良娣面上浮现出一抹难堪,语气刻薄又决绝,“我是主子,他不过一个伺候人的阉狗,怎配做我的哥哥!”
“啧,该说你真不愧是崔家人吗?性情如此凉薄,对自己的至亲这般心狠手辣。”敬姝语气讥讽。
“元婕妤,这阉狗冲撞了我,我惩罚他,谁也不能说什么!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崔良娣一双眼睛恼火地瞪着敬姝。
“若本宫偏要管呢?”敬姝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色。
崔良娣只觉得她嚣张至极!
然而正如她所说。
她若非要管,位份摆在那里,崔良娣也不能说什么。
“今日算你走运!我们走!”崔良娣只能恨恨地瞪一眼崔华章,而后带着人走了。
“娘娘,看这架势,崔良娣似乎也是要往御书房去的。”袖青说道。
“她去她的,咱们去咱们的。”敬姝一脸的不以为意。
“多谢娘娘相救。”此时,崔华章躬身行礼道谢,神情间有一丝苦笑,“让娘娘看笑话了。”
“若真有笑话,也只是崔良娣一人的笑话,与崔公公有什么关系?像她这样是非黑白不分,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认,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崔公公,她以后一定会后悔曾这样对你的。”
崔华章听得这话,目光中有光流动。
但他很快就低下头去,语气真诚地道:“娘娘,多谢你,你这番话,让奴才心里好受多了。”
“崔公公对本宫不必如此客气。”敬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