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天光大亮,山林间的万物陆续苏醒,清脆的鸟叫声夹带着展翅的声音,带起树林簌簌的响。
位于深林当中的师门,清风穿堂过,房间中央摆好的茶桌,倒着两杯刚沏好的热茶,冒着醇厚的清香的,随着风一吹,满堂飘溢。
初春的季节,乍暖还寒,风中夹着寒意,好在桌两边的爷孙,身强体壮,不畏寒。
“原来,那虞小姐怀的孩子,是风儿的。”秦老端着茶盏,温度被风调到适中,浅尝一口,味道清新淡雅,令人陶醉。
“是啊。”秦淮川跟着抿了口,两爷孙的动作跟喝茶的神态,多少有些相似,都是透着淡然的随意且松驰。
看不出来茶叶是好是坏,单纯的解渴、闻香。
“我知道虞小姐怀孕的时候,根本没往师兄身上想,还好师兄反应快,在萧家把人认回去之前,先带着人领了证。”
“证都领了?”秦老将茶盏放在桌上,眼眸清亮,随即长眉轻压:“那得给那孩子,办个像样的婚礼,不能让人家觉得师门无礼,更不能再委屈虞小姐那孩子。”
回想起来,关于虞初的记忆,都是沉静的陪在白惠的身边,看起来没有什么存在的样子,却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质。
还记得,她站在晨暮中间,无力彷徨的模样,实在令人心疼。
“是,是不能委屈虞小姐。”秦淮川茶还没喝完,一边抿唇咽下,一边点点应道。
秦老慎重道:“也不能委屈你师兄。”
在他的眼里,祁风也是命苦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妈妈,爸爸至今也不知是什么身份,不过,他倒是能看得出来,祁风的爸爸不是一般人,经他救治过后,大概率是能捡回一条命,只是想要找到本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算起来,祁风相当于无父无母。
将祁风带回师门后,秦老亲自养大,要吃奶水时,他得抱着孩子早早上山,请一些母乳过剩的年轻妈妈,匀分些给祁风。
秦老年轻时,虽然名气不如现在,可在当地的居民,不少被他治过棘手的病痛,大家很乐意帮他这位老好人些忙,以至于他在带养祁风,没那么艰难。
自因如此,祁风年幼时就比同龄人的孩子懂事,别的孩子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就会跟着秦老认药草,吃饭喝水要让秦老先喝,从来就没有孩童时期的玩性,看什么都是淡淡的,跟后面的淮川跟笙儿,形成鲜明的对比,情绪稳定得出奇,连一些大人也未必及得上。
没有情绪,并不是好事,只会令人心疼,特别是在秦老的眼中,他不仅仅只是一位弟子,更像是自己的亲孙子。
秦淮川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一双桃花眼柔和的望着爷爷,也能猜得出来,爷爷此时心底所想。
三师兄妹中,大师兄永远是托底的存在,不管他跟小师妹犯了什么错,好像只要有大师兄在旁边,他们就不用操任何的心,大师兄一定会处理好的。
虽然大师兄从不言语,只是默不作声的去做那些,别人不愿意做的事。
可他跟小师妹都看在眼里,随着年龄的增长与分离后的经历,才会渐渐明白大师兄受了多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