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下,刚才打野口的是我,野口要拿刀杀奈央子,我失手打死了他。」
我捡起掉在男人脚边那个沾满鲜血的烛台,双手紧紧握了一下,然后放回原地。
「你在说什么?是奈央子杀了野口先生,然后她自杀的。你为什么要撒这种谎?」
「我不想让奈央子变成杀人凶手。」
「但你也没必要为她扛罪啊!」
「我曾经见死不救,我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我也最爱她的人。为了让她的爱变成永恒,我见死不救——我为了这么告诉自己,试图假装我和她之间曾经有爱。」
「但是,那个人和奈央子没有关系。」
「我希望偿还后,从扭曲的爱中得到解脱……奈央子因为爱野口,才会杀了他。」
「也许是因为你现在受到打击,所以才会这么以为。」
「即使如此,杀人动机仍然是爱。『爱』这么高贵的字眼,不可以成为夺走别人性命的理由。如果我是凶手,杀人动机就变成了复仇。」
门旁墙上的对讲机电话响了。是柜台打来的,说外送的人到了。
「取消。」
我挂上电话。
「杉下,你就说你什么都没看到,一直在里面的书房,只有野口先生一个人走出来。你是在所有这一切结束之后才走出来的,所以,你也不知道门被门链锁上了。」
「我没有自信能瞒得过去。」
「你说的极致的爱,不是分担犯罪吗?野原爷爷说我们两个人很像,虽然我们之间没有爱,但请你和我分担犯罪。」
电话又响了。
「王子来救我们了。杉下,你去接。」
我把电话交给杉下。
——十年后——
以前,我想要站在高处俯瞰的到底是什么?
案发之后,我踏入了社会,与西崎、野口夫妻仿佛从来不曾有过交集。我带着想要购买高楼层华厦的客人参观,嘴上说着一成不变的台词:「这里的视野很棒。」心里暗想:那又怎么样?
我追求的并不是这里,而是有人牵着我的手带我去的地方——也许只是这样而已。
案发当天,我故意告诉原本应该把他留在书房里的野口先生,奈央子的外遇对像现在正打算带她离开。
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把我带向高处的安藤望。
当我慢慢移动棋子,朝赢棋的方向走棋时,野口先生说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话:
「安藤注定要去鸟不生蛋的地方。」
他用戏谑的口吻大剌剌地告诉我,他们用五盘棋赌安藤的去向。因为我成为野口先生的智囊,所以安藤会被踢去偏僻的国家。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只要让野口先生动手打西崎几拳,让西崎用伤害罪控告他,就可以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做……我曾经无数次为此感到后悔,但后来听到安藤以主管的身份,被派去儿童餐上的国旗也会出现的国家时,我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做对了。
如果告诉西崎这件事,他会原谅我吗?但我相信他也有事瞒我,只是不知道是为了奈央子,还是为了安藤,抑或是为了我。总之,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
房东爷爷仍然为西崎留着他在野原庄的房间。他现在已经回到那里了吗?我希望他已经摆脱了对火的恐惧,因为他正是为此,主动跳入了惩罚的火焰之中。
曾经因为一场火而拯救了我的成濑,在老家的海岸附近开了一家餐厅,弟弟去了一次之后,告诉了他我生病的事。身体硬朗的父亲安排我住在可以看到大海、宛如白色城堡的病房内,成濑不时会来看我。
他问我有没有想要他为我做什么事,我差点说「想要知道命案的真相」,但最后还是把话吞了下去。
我请他做些美味佳肴,但并不是为了我。
是为了带给我人生无限爱的那些人——为了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