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起身留恋在了四时园中,过往的小厮见我身着朝服独站,便开口问道。
“大人,您可是来赴璞王爷的宴?”
我不解,只问:“什么?”
“王爷都自个儿坐了一个时辰了,一直喝闷酒呢,您可是没找到王爷设宴的地方?”
说罢,小厮伸手往那临水而建的包间一指:“就在那儿呢!您快去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忽而笑了,这小厮大抵是觉得,能邀官员做陪客的,也只有璞王这等皇亲了。
包间儿的门,是一扇香樟木门,门腰上雕了鱼戏莲叶的木画儿。
我伸手摸过这纹样,香樟木的气味儿缠上了指尖。
鱼戏莲叶是好画儿,可莲叶只活一夏,鱼却有福有寿。
原本是不相衬的。
可我还是推开了房门,他抬头看我那一刻,微微错愕,而后便笑。
“哦,叶相来了”
我亦笑了,心里忽然松快了些。
只活一夏有什么不好,不日将亡,何尝不是一份肆意妄为底气?
那一夜,我和他相对而坐,说了许多的话。
这些话里,有我幼年的苦楚,有我半生的风霜,还有他曾给过我的恩典与甜。
没有一字不真,没有一字有假。
唯一美中不足,是这番话即便说透说白,他也只敢信一半。
我看的出他的犹疑防备,知他不敢将真心轻易托出。
无妨,无妨。
莲叶还有一夏才败,鱼儿尚能池中相戏。
。。。。。。
日子不紧不慢。
他不在京中时,我心里总有一份念想。
他在京中时,我便又多了些心事。
这一日下朝,我寻了个还算体面的借口进了王府叨扰。
他正坐在府中的小厅里品茶,御林军的常统领也在其中,我意兴阑珊当了一阵陪客。
及至厅中人都散了时,他才得空问我。
“表兄此番来找子戎,是为何事?”
我看了他半晌,忽然有些想笑。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
你一没兵,二没权,手里有些银子不假,可又长了颗忠君爱国的心,不愿去做那些招兵买马的勾当。
难不成我还真的来找你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