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衍在边境混了多年,积攒了无数军心和民心,成皇了之后他想要做什么,都不会有太多的阻挠,就算有,也就只有朝堂上的这些文臣和各个地方的大小官员。
文臣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慕容衍好清理,但远在天边的那些大小官员们,他却是没有那么多能力和精力去管,身为皇上,他不可能一个一个的去查那些官员,朝堂上的臣子有很多都是不靠谱的,会有很多疏漏,或是装聋作哑,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不相信这些大臣,至少现在不相信,于是,他去找了柳澈。
柳澈正在处理军队里的事儿,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的,想早点处理完事情,早点回家乡,谁知慕容衍却找过来了,死缠烂打说什么不要抛下他,他需要他。
想着以大胤王朝如今的情势,若不管理好,定还会再生麻烦,而且樾国也不会善罢甘休,国不太平,他回了老家也还会有接连不断的麻烦,而且他的身份……
思虑再三,柳澈便答应了慕容衍的请求,将谢广、赵靖、贺则、穆哲等人全部集合起来,组建了弑杀殿,将弑杀殿分布到各地,查冤案、斩奸官、稳民心。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实施起来却很难,也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柳澈又陷入了忙碌中,在忙碌的同时,他抽时间让人去查了杨柳村的情况。
得知杨柳村没有遭受到战乱的波及,阮家人都活得好好的,他的宁儿还未嫁人,柳澈便放了心,对于亲爹柳大朗腿残生活艰苦的事儿,他虽然心底不是滋味,但还是没有让人去多管。
柳澈被封南陵王,还组建了弑杀殿,得了先斩后奏的实权,太后气疯了,去找慕容衍理论,说慕容齐都没有这么大的特权,凭什么柳澈一个外姓王能拥有。
慕容衍一字一句道:“就凭大胤王朝的安稳是南陵王打下来的,就凭南陵王是个人才,就凭南陵王全心全意为国效力没有私心。”
慕容衍三言两语就堵住了太后的嘴巴,不再搭理她,继续忙自己的正事。
见慕容衍如此违逆自己,太后心中愤怒,背地里安排人找柳澈的麻烦,各种脏水往柳澈身上泼,欲要败坏柳澈的名声。
但她没想到,柳澈为人虽然耿直,却不愚忠,也不喜欢受气,他对慕容衍尚且能狠揍,更不会对太后和齐王客气了。
太后设计他,他就以牙还牙,比太后还阴险,厌烦之下,还直接去捉了一条大蛇,潜入太后寝宫,杀了弄太后一身血,再让太后抱着死蛇睡一晚,致使太后翌日醒来吓得大病一场。
之后,还去把齐王折腾一顿。
太后和齐王这才没能力折腾了。
弑杀殿初建,柳澈很忙,忙着培育人才,转交事宜,每一样事情都极为费时费力,导致柳澈无法时常兼顾杨柳村那边的情况,便也就不知道,弑杀殿才刚成立一年,殿中所有事儿才刚成型之时,杨柳村里的阮霄遭到杨大壮设计,出镖遭遇山贼,货物被劫,人落入山崖生死不明。
得知阮霄出事,吕氏大受打击,吐血昏迷,等醒来之后,便是心结难解,对阮霄思念成疾,落下了病根,需靠吃药养着。
阮霄没了,吕氏又病倒,阮宁是个傻子,阮书病弱,家里的担子全落到了年仅十岁的阮俊身上。
好在阮霄这些年一直很有能力,没让家人饿着一分,阮俊不仅长的比同龄人高大,还勤苦好学,小小年纪便跟着阮霄学会了打猎,设陷阱,虽然实力不如大人,但每隔几日也能猎到一点野鸡野兔之类的野味,加上有杨兴义和杨奇帮衬着,收获还是挺多的。
只是阮宁食量太大,吃不饱便会大哭大闹,阮俊再有能力,卖野物换来的米面还是不够阮宁吃,阮宁每日都会饿肚子,为了不让她饿肚子,大家都会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一大半给她吃。
柔弱的阮书不得已扛起责任,硬撑着虚弱的身子,每日跟着阮俊学种地,或是去山上挖野菜糊口,而吕氏也为了孩子们,撑着带病的身子,做起了绣活,虽然因为生病的原因,她的绣品没有以前的精致,速度也很慢,但好歹也能为家里增加一点收入。
除了做绣活,吕氏还得照顾阮宁,说是照顾,其实也是她们母女二人互相照应。
吕氏长得很美,三十几岁的她风韵犹存,以前是因为有阮霄保护,村里的男人便不敢打她的主意,可如今阮霄不在了,村里很多男子便对吕氏起了心思。
寡妇门前是非多。
避免吕氏被欺负,阮书和阮俊出门做活路之前,都会千叮咛万嘱咐,让阮宁不要离开吕氏身边,要随时跟着吕氏,要听吕氏的话,别让村里的男子靠近吕氏。
阮宁记住了,日日跟着她娘,有男子靠近她娘,她就一拳打飞,阮宁在村里又傻又丑又凶的名声更甚。
一家人团结一心,这才勉强把日子过下去。
阮家的日子越过越糟,住在茅草屋的柳大朗也不好过,他年岁越来越大,加上腿脚不利索,阮霄出事后才半年,柳大朗就因为一次意外,在院子里摔了一跤,脑袋磕到了石头,晕了过去,当时正在下大雨,没有人经过茅草屋,无人知道柳大朗出了事,柳大朗便在雨中淋了一夜,救起来后便落下了病根,病情不到三日就越发加重,李大夫给他诊断后叹息着说,他活不了几年了。
匆忙的日子总是会过得很快,阮霄已经生死不明一年了,吕氏和阮书的病情加重,整日咳嗽不断。
李大夫又来给阮书和吕氏诊断了一番,用药给吕氏和阮书压住了病情,然后才避开阮书,给吕氏、阮俊、阮宁三人说了阮书的情况。
“阿书近一年帮着家里干活,辛劳过度,身子不如以前了,尽管老夫已经全力为他诊治,但还是无法让他好起来,所以……依老夫的诊断来看,阿书活不过十六岁……”
吕氏闻言泣不成声,阮俊也是一脸痛苦之色,只有阮宁什么都没听懂,好奇的一直拉着李大夫追问。
“二弟为什么,活不过,十六岁,这是,什么意思?活不过是会病好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