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说不通呢?梁译川无语地想了又想,说道:“好吧我投降了,我告诉你……”
他把在公司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何言仔细听了,这才点了点头。
“总之没什么大事,我也是临时起意回来的。”梁译川说。
何言说:“你领导还算好。”
梁译川一晒,说:“也谈不上好不好,熟手留下来干活一定是比新招人成本低,各方面都磨合得不错了,大概率不会因为’冲动’就放人。”
何言听了,语气温和地道:“小译也很成熟了。”
“很少有人能一辈子住在象牙塔。”梁译川答道。
“但我觉得……”何言顿了顿,声音很轻,“你要是真的辞职也不错,回家了再看看机会。”
“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谈论过。”梁译川说,“行业缘故,肯定是在上海、北京发展得比较好。”
“你就没别的喜欢的事情?”何言说,“很早很早之前你不是想开咖啡店?林鹏还做过市场调研呢,说他姑姑有个门面房,可以租的。你要是想做,就……”
梁译川歪过头,笑道:“你投资?”
何言接道:“嗯,我投资。”
“你哪来的钱。”梁译川说。
“老婆本啊。”何言说。
梁译川终于找到了一种完美的形容——过山车。他与何言,就是无时无刻不在坐过山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加速,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弯,下坠带来强烈的失重感,到达最顶点的时候甚至会短暂滞留。蓝天白云,呼啸而过的风,飞起来后又敌不过地心引力。
“行。”梁译川点点头,“我会考虑。让我回……”
“其实。”何言打断了他,“我不怎么想让你走。”
“我看出来了……”梁译川无可奈何。
何言说:“你家在哪儿,我背的很熟,不用查导航。在新庄,以前我们经常去,我也不会开错。不是非常执着地要知道你回来的原因,只是想让你留下来陪我说话……我今年到现在为止,第一次和你在一起。”
梁译川的心像是被浇灌了大量的碳酸汽水,何言的话让他内心的河床不断地泛起小小气泡。
何言说:“小译,明明我们去年还挺好……为什么?我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跟你聊,可你却始终在躲我。”
梁译川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讲:“爱情就是一种感觉吧,感觉很快会变。你只要知道,我已经不喜欢你就行了。我们就是……不合适。”
梁译川的话很敷衍,他其实明白何言并不会因为这番话而退却,但梁译川就是控制不住地要这么说。
“嗯。”何言点点头说,“梁译川,这跟你去年说的话差不多,没头没尾。”
“没头没尾的才是人生。”梁译川说。
何言安静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说:“你有时候……真的让我……”
梁译川不服输地看过去——何言被他刚刚在车里一闹,工整的精英打扮没了,多出一份慵懒与随性。梁译川看过去,何言的双眼里泛着一种潮湿、莫名的忧郁。
于是,梁译川想说什么也忘了。
直到片刻后,何言把车窗重新摇上,他们重新处于一个密闭的空间。何言的眼睛看向前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突然微笑起来:“24个小时,如果这次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我就真的努力忘掉你。行吗?”
“啊?”梁译川愣住,大脑接收到了何言的话,但处理和翻译的程序却慢了半拍。
何言又笑着解释了一次,他微微侧过头,偶然在深夜里经过的黄色车灯闪过他的脸颊,他说:“给我24个小时,让我和你在一起,让我追你,这期间我们两个必须随时随刻待在一起。成就成,不成就按你说的那样算了……敢不敢跟我试试?”
梁译川听明白了,他的第一个想法是无稽之谈。
何言有时候是这样的,即使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梁译川也不知道他有时候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