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子后来在十年前的夺嫡之争中殒命,瑛妃也因此长久伤感,身体每况愈下,便久居西山旁宫,过起了吃斋念佛、不理会凡尘俗世的生活。
……
回忆起过往,再看眼下。朝中来报,西辽使臣明日才会进入北浔国界,等到了北郡城,又得至少四五日路程。
而沈铎寒得到的消息是,西辽的敏丰公主宋瑜乔及其侍从黎放在今日就已进入北郡城。
上次和亲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此番西辽来意之一,便是和亲事宜。
西辽此番想要和亲的对象是闲散王爷沈铎寒,也正是由于上一位舞瑛公主的遭遇,让西辽皇室介怀。
不过西辽这般想法,沈泽卿那边只怕是不会松口。皇帝尚且在位,理当如多年前那般,和亲公主进入皇帝后宫。
寒风四起,吹起衣摆袍角。沈铎寒想到方才那二人身形,收拢思绪,当即下发指令,暗中全城搜索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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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肩扛黑衣男子,身后跟着另一清俊男子,一同进入了北郡城东的一家客栈。
进入房间后,黎放将肩上的人扔地上,却见少年早已面色惨白,昏迷不醒。
“北浔男子难道都这般弱不禁风?”黎放粗着嗓子叹道,蹲下身拉过少年手腕,把了下脉,面色不禁一沉。
“如何?好不容易才掳了个出来,别回头还是个死的。”敏丰公主宋瑜乔在一旁问道。
黎放细细把了会儿脉后,才说道:“他体内有多年寒毒,此毒毒性极强,无药可解,十年为死期,这小厮恐怕命不久矣。”
说着,他面上又露出诧异神色,“光这毒药,就天下罕见至极,兴许出自擅长制毒的东宛。此人能中此毒,恐怕不是王府内普通下人。”
“不是普通下人就更好了。”宋瑜乔闻言也蹲下身,拍了两下少年脸颊,少年依旧没任何反应。
原本萧乙就寒毒发作,身体不适,又被如此一番颠簸,大脑倒挂充血,昏昏沉沉间便晕了过去。
刚刚被扔到地上的时候,他实际上就醒了。只是身体还没缓过来,再加上他想听听看这两人会说些什么,就没睁眼。
先前在屋顶时,他恍惚之间听到这男子称呼女子为公主。再听七爷的口吻,便知晓两人是来自西辽的贵客。
他心道,莫非此女子是西辽公主?可她怎么会出现在北浔皇都?
心中疑惑,萧乙依旧闭着眼继续听着。
“先把他仍在属下这儿吧,量他也没这个胆子跑。”黎放将萧乙的手臂放下,依旧保持蹲着的姿势,对敏丰公主说道,“不过主子确定要留下这么个人?又是为何事?”
宋瑜乔“嗯”了一声,从兜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小粒药丸来,塞进萧乙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入体后竟在肚腹内升腾出一股热能,温暖着整个身体,也极大地舒缓了萧乙不适。
又听宋瑜乔接着说,“刚刚我已见过肃亲王,确实芝兰玉树,即便同我西辽第一美男子南舟礼丞相相比,也不逞多让。只可惜不是我中意的类型。”
“那主子打算……”
“我打算在使臣入宫之前,先否决掉这门和亲之事。而且我此番来北郡城,实际上还有另一个目的。”宋瑜乔边说着,再次拍了拍萧乙的脸颊。
她下手没个轻重,这几掌下来,萧乙感觉自己再不醒,脸都要被拍肿了。
于是便咳了几声,虚弱地悠悠睁开眼,整个人恍如从梦魇中惊醒一般,大口喘了几下,再佯装害怕地瑟缩着。
见他这副懦弱模样,宋瑜乔眼中略显嫌弃,用西辽话同黎放说:“先前还觉得他长得神似南丞相,现在看来,属实差得远了。”
萧乙暗自记下这个人,西辽丞相南舟礼,容貌与他有些相似。这么一来,他原本有些想问的问题,反倒在不知不觉间获得了答案。
他几乎可以肯定,辛雪姑娘所言不假,他身上当真带有西辽血统。
黎放闻公主言,短促笑了两声,摇摇头说:“南丞相少年英才,玉树临风,又貌如神祇,岂是他这等下人可比。”
这二人当着萧乙的面,将他一通贬低,还以为他听不懂。殊不知即便找个听不懂的人来,见了两人神情模样,听着两人说话语气,便知他们口中道不出个什么好词来。
萧乙倒是不以为意,等两人一通对话完后,那女子便看向他,用流利的北浔话问他:“诶,你知道西山旁宫在哪儿吗?”
西山旁宫?萧乙似乎有点印象,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是哪儿。
他还没开口,那男子便抢先问道:“主子为何问起西山旁宫,难道是要去见舞瑛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