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舟到现在为止还没能忘记当初赵予安当初说再陪他两年的话。
在赵予安方才刚开口,他就知道赵予安要说什么了。
他不想听赵予安再说这类的话,但他的父皇在这他没办法,一气之下才出此下策。
碎裂的茶杯是他脑子一热的证明,但赵玄舟却并不后悔。
赵元信深深地看了赵玄舟一眼,转而看到赵予安垂下眼眸扯他的衣袖时,叹了口气。
“罢了。”
因着赵玄舟故意摔了茶杯打断了赵予安的话之后,心疾的问题便没有再被摆到明面上多说。
早在赵元信问出口的时候,赵予安就知道他已经都知道了。
至于其他人,赵元信留下他们开口提及心疾和生父的时候,赵予安就知道这些事情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皇家知道一件事的方式有很多。
但在赵元信之后有意无意地提及白晏的时候,赵予安还是求助般地将目光投向了最初发现白晏并想方设法把白晏请了过来的赵靖曜。
信中关于白晏只提及了大概,并不详尽。
若是让赵予安当着赵元信的面说太多,即便是再相信赵元信大度,赵靖曜也不敢保证赵元信的情绪不受影响。
养子在养父面前大谈亲父,这不是亲父大度了就能不受影响的事。
赵予安隐瞒心疾的事因为都知道了,又因为方才赵玄舟的行为可以暂且掀过不谈。
身世的事现在又有知情最详细、最多的赵靖曜代赵予安跟赵元信说。
以至于一旁吃了定心丸又缓了情绪的赵予安心定了下来。
这心一定下来,赵予安才突然意识到自从在城门口见着赵元信开始,他的目光几乎就没落到旁人身上去过。
手再次被邻座的赵玄舟握在掌心里的时候,赵予安察觉到在众多视线当中,有一道格外明显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
在赵元信这里安了心,但看到赵温狄拧着眉心望过来的时候,赵予安的心还是忍不住咯噔一声。
尤其是看到对上自己的视线时,赵温狄并没有丝毫要避让的意思。
赵予安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他似乎忽略了他这几个留在皇都的皇兄对于自己这个混淆皇室血脉的“幼弟”的看法。
除了在赵元信面前,赵予安在其他人面前还没有做到真正放肆过。
即便他曾经在这些人面前偶尔情绪上来了任性过,但每次的任性似乎都还带着与生俱来的克制。
这些年他与自己这一众皇兄的关系很是为人称道,但不知道为什么,赵予安却总是在与他们最亲近的时候心中会生出一种让他感到不真实的隔阂感。
说到底,就是赵予安不能百分之百地信任赵温狄等人。
赵予安想,可能是因为他比常人多了一世的记忆。
不论这一世再怎么磨合,又或者是再怎么得宠,他也没办法把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不好的事都忘得干干净净。
天色见黑,宫灯已经亮了起来。
总管太监王贤来禀报萧拓进宫求见的时候,赵予安眼睛还有点红,但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萧拓是来见赵元信的,赵予安等人自然是要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