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太丢人了。”
赵予安扯着被角遮住发烫的脸,声音有些闷。
两辈子了,加起来不知道比赵温狄等人大多少岁了,但今日情绪上来之后,竟然不管不顾地做出那般的事情来。
真是……
“……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赵温狄伸手把赵予安的被子扒拉下来,凑近了些。
指尖触碰到赵予安发烫的脸颊前,赵温狄是没想到赵予安还会有脸皮这么薄的时候。
但随即反应过来。
他恶趣味地捏上赵予安的脸颊,声音隐隐有一丝笑意倾泻出来:“小九,其实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若是皇室兄弟都能像你这般,也许争权夺势的事会少上许多也说不定……”
温热的呼吸近在后颈,赵予安缩了缩脖子,没转身,他说:“权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赵温狄一愣,捏着赵予安脸颊的手松开。
叹了口气,伸手给赵予安和自己盖好被子。
赵温狄说:“这些年傅城与你往来信件时,应该告诉你了很多事。”
赵予安知道瞒不过赵温狄,应了一声。
顿了顿,又道:“傅城他其实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只是担心我……”
“嗯。”
赵温狄翻了个身躺平,看着帐顶。
他跟赵予安不一样,哪怕借着一丝光线,也能在黑暗里看到想看的东西。
提到傅城的时候,赵温狄的声音掺了些寒意。
“你其实不用替他说话,我若是真想找他麻烦,他这些年往北疆寄的信件该是一封也到不了。”
赵温狄听着身边赵予安的动静,又接着道:“小九,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心太善。”
赵予安知道赵温狄的意思,背对着赵温狄,说:“傅城他不会……”
赵温狄这次不等赵予安说完后半句话,就开口打断了。
他说:“皇都,尤其是皇室这个地方吃人,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凡事要信三分疑七分,即便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也要防着。”
赵予安枕着软乎乎的枕头,听到赵温狄这句看似平淡轻松的话,心里却突然间有些酸涩。
赵予安捏着枕头的一角,闭上眼睛,想起这些年与赵温狄在一起时的种种,忍不住道:“连二哥你也要防着吗?”
若是以前,赵予安绝对不会问赵温狄这种问题。
但这一世经历了许多与上一世不同的事之后,尽管在面对赵温狄这些人的时候,赵予安的心里总带着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以及时不时蹦出来作祟的隔阂感。
但到底是有了感情。
赵温狄一时没能给赵予安一个答案,枕着胳膊,偏头看着床沿上方挂着的铜铃铛。
隔了半晌,他才说:“倒也不必。”
铜铃铛里边没有铜舌,从挂上开始就没响过。
曾经有个新来的扫洒宫人以为那是坏的,取下来带出殿外跟一些杂物一起扔了。
当时还是个半大孩子的赵予安发现铜铃铛不见的时候,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半夜做梦梦到铜铃铛不见后还是哭醒了。
明明是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东西,他赵予安发现不见后却偏偏在意得很。
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