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
赵玄舟沉默下来,对于要什么,这次赵予安绝对不是随口一问,大概要什么,只要说了就可能会被满足,但是赵玄舟揣在心里揣了好几年的念头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说给赵予安听。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提堪称卑鄙的要求了,即便没那么可恶,他也是众多欺骗者的其中一员。
哪里还有脸面再提要什么。
“没有想要的,”赵玄舟说,“你别躲着我就行了。”
赵玄舟不知道赵予安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但是他不敢轻易开口问,怕赵予安就此说开之后再像幼时闹脾气那般躲着他,当他是个透明人。
赵玄舟说完之后瞧着赵予安的脸色心里打鼓,连再碰一碰他都不敢,他太怕好脾气的人被逼急了也会开口骂他脏。
赵玄舟以前是何等恣意的人,这点赵予安早在上辈子就见过,不愿意放在眼里的人,是死是活都不会多看一眼,可这辈子他在自己面前种种用“低声下气”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过是把团取暖的做法,却偏偏叫人觉得这人待他好极了。
赵予安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心软是个毛病,可此时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个毛病在这个他永远都逃不出去的高墙里究竟有多可笑。
见赵予安不说话,赵玄舟心里打鼓,手也出了汗,微微弯腰,总想跟赵予安说些什么,以此来求证赵予安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急转直下。
“我听说白先生给你下了蛊,你会忘记我是吗?”赵玄舟其实见到赵予安的时候就想问了,但是心里的小情绪占了上风,又察觉到赵予安不对劲,现在才问出口最想问的问题。
赵予安意外地看他一眼,点头,只是情绪没有什么明显起伏:“也许是。”
赵玄舟察言观色的能力向来比旁人都强,赵予安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显得多么在意的样子,这样他又有些拿不准赵予安现在对他们这些人的态度了。
记得,或者不记得,都没有那么重要。
“既然白先生能下,必然也能解。”赵玄舟不死心。
“我已经习惯了随波逐流,”赵予安知道赵玄舟是什么意思,下蛊的人是白晏,如果想要解蛊,只需要找白晏就行了,但是赵予安并没有这个打算,他说,“我没有办法决定可以搅弄权势的人的想法,说到底都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如果白晏愿意给他解蛊,当初就不会瞒着他给他下蛊,也不会在赵温狄找去之后,跟着他回这高墙之下。
“你们都叫他白先生,我甚至要叫他一声父亲,可前朝皇室并不姓白,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生父真正的名讳,我高估了我在他心里的位置,你也是。”
赵玄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生父二字都被赵予安说的带上了嘲弄的语气,他陡然闭上嘴。
看到赵玄舟有些吃瘪的表情,赵予安明白自己这是迁怒了。
不过都是可怜人而已。
赵予安垂下眼帘自嘲,说到底还是他没本事,叫人耍了,也不过是任由事情接着发酵而已,他阻止不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