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赵予安因为夜里时有噩梦,白晏总是会在房里守着,但自从赵宸星那日来了又走之后,这个恼人的症状就消失了。
赵予安没去想这其中的关联,所谓噩梦也不过是上辈子那些恩怨,不在梦里出现,能好好安睡就是好事。
只是白晏从那日之后夜里就没在赵予安房里待过,后来见赵予安真的没什么事了,便将留在他房里的衣裳物件都收拾回了自己的屋子。
赵予安那几日闻惯了白晏身上的药香味入睡,虽然不再做噩梦,但自此之后还是适应了好些天,夜里也总要醒上几次。
冬夜里寒气重,饶是睡时房里再闷热,半夜里叫窗户缝里吹进来的寒气中和之后,温度也降下来不少。
迷迷糊糊地醒来,赵予安先是摸了摸沁着凉意的手臂,才依稀记起睡前被他开了条缝的窗户。
只是刚掀开被子,脚还没下榻,半闭着的眼一抬,就跟蹲在他床榻前默不作声的黑影对上了。
赵予安心里一个咯噔,睡的有些昏沉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
眼见着黑影愣了一下后猛站起身,赵予安身体先于脑子反应过来,蹬着被子往床榻里边躲,防着这人突然做什么他避不及。
庄子里没什么人,又有赵宸星留下的一队禁军守着,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这种大半夜的让个身份不明的人蹲在他床头不知道看了他多长时间的事出现。
赵予安第一反应是白晏,但是这个想法还没成形就被赵予安否决了,且不说味道不对,白晏也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那些禁军奉命守在这里,绝不会不告知还随便放外人在这个时候进他房里,所以赵予安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人能轻而易举地从那些禁军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肯定也能在他开口呼救之前解决掉他的小命。
想明白这点,又见站在他床边看不清人脸的黑影一动不动,赵予安深吸了口气,还算冷静。
“你是谁?”视线不经意间瞥过没了缝隙的窗户,赵予安顿了顿,又忍不住道,“你从窗户进来的?”
房门从里边锁了,若是破门而入,他不会听不到动静,唯有睡前开了条缝用来通风的窗户,能让这人悄无声息地进来还能不发出一点动静。
看出赵予安的防备和落在自己身后的视线,黑影回头看了一眼进来后被自己顺手关上的窗户,似乎有些懊恼今日这个明显冒失的决定,沉默半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又道:“……我不是故意的。”
赵予安一愣。
这语气?
不是自己熟悉的人,而且听声音年纪也不大。
虽然这人没说自己是谁,但赵予安却从这人语气里听出来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哪有大半夜这样吓人的……”赵予安松了口气,从床里边挪出来下床点灯,“……嘶,你将我鞋袜踢哪去了?”
沈翎在黑暗里看着赵予安下了床没找着鞋袜又将脚缩回去,蹲下身,将挪了位置的鞋袜重新摆回原位,垂着眼道:“我错了,殿下,只是我见陛下回宫几日却不见您回宫,实在忍不住想来找您……”
沈翎早就知道赵予安眼睛有问题,仗着他看不清自己面上表情,只话里服软低伏做小,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的身份早在那位大昭新上任的皇帝把他带来见白晏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暴露了,那个时候他想着赵宸星也许能把赵予安带回去便装傻只当不知道,想着在北司等着赵予安会去就行。
可赵宸星回宫之后一连几日,庄子这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这才知道赵宸星成了大昭皇帝后对上白晏也不能如何。
沈翎不知道沈鸠当年怕不怕白晏,毕竟自己当年被白晏捡回去的时候,沈鸠就已经被送进宫了。
不论沈鸠怕不怕白晏,他沈翎都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