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史氏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说道:“行啦,之前的事情,咱们也拿捏不住他了!谁能想到,贵妃娘娘这次居然没能成事,这下他可愈发要得意起来了!也罢,咱们府里如今这个情况,一动不如一静,好歹等除服之后再说!到那个时候,你也去衙门当差了,朝堂上有什么动静也能早早听到风声,免得像这次一样,弄得不上不下,徒然尴尬!”
贾政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家母亲是个极为精明强干的人,如今看起来,也就是个寻常老太太。不过,贾赦可以不把这个孝字当回事,可贾政却不行。他能在荣国府发号施令,凭的就是贾史氏属意他奉养,他这才有资格住在荣禧堂,以荣国府的身份行事。若是他丢了这个根本,那贾赦放个屁都比他响亮。
等着贾政离开之后,贾史氏觉得浑身都没力气。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一个儿子现在将她当仇人一样,以跟她作对为乐;另一个倒是听话,偏生是个无甚主见的废
物。至于女儿,之前说得好好的,以后就在京城,肯定会经常归省,结果根本就是骗人的,过年的时候回来了一趟,都没过夜就走了,就像是这荣国府有什么东西要吃了她一样。
原本元春养在她身边,但是自从上次被贾赦威胁了一通之后,王氏生怕贾赦哪天在荣庆堂凶性大发,将元春给毁容了,因此哭着喊着将女儿抱了回去。
贾史氏已经懒得多骂王氏了。这个蠢货,贾赦要是真想要下手,在哪儿不能下手,元春还能一辈子养在荣禧堂里头不成,贾家就算是金陵出身,也不像是江南那些人家一样,专门起一个绣楼将女儿养在里头,成年累月地连下楼都不许。她总得出来给长辈请安,还得跟着女先生念书,学一些诗词歌赋的本事,要不然像是王氏这样无趣,能有什么好造化。等到了年纪,还得出去交际,将名声在贵女圈子里头打出来。这一桩桩、一件件,只要贾赦有心,哪里钻不到空子。
也就是说,如今的荣庆堂,就生活着贾史氏和她手底下一干丫头婆子,这些丫头婆子奉承贾史氏的来来去去就那么些招数,张氏如今懒得讨好婆婆,难得来一次也是装木头,王氏自个就是个木头,才想要开口将冬生也就是贾琏养在荣庆堂,直接就被张氏给撅了回去:“老太太,冬生早产,娇气得厉害,活脱脱一个夜哭郎,真要是送到老太太您这里,那不是平白惹了您的清静,那就是我们做儿女的不孝了!”
这话说出来,贾史氏还能如何?贾琏为什么早产,不就是王氏造的孽吗?她还帮着遮掩了一番,不许张氏再追究。这件事,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如今再想要将贾琏抱到自个身边,是个人都要怀疑她存心不良。
贾史氏如今是真的寂寞了,每个月最大的盼头居然是休沐日的时候,贾瑚回来请安,那时候王氏为了争宠,也会带上贾珠和元春一起过来。贾瑚和贾珠之间还不像是他们老子一样,已经到了争锋相对,一句好话都没有的地步。小兄弟两个明面上看起来还是挺友爱的,元春又正是玉雪可爱的年纪,荣庆堂这一天就会非常热闹,一派天伦之乐的气象。
贾史氏这回是真舍不得让贾瑚去王府读书,贾瑚若是留在府里,跟贾珠一起读书,就算不能每日晨昏定省,来荣庆堂的频率也会高许多。
可惜的是,贾史氏才开口提了一次,张氏的脸就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太太倒是说的轻巧,王府伴读的差事,也是能说不要就不要的?虽说太妃娘娘与媳妇有几分姐妹情谊,但是驳了王府的面子,回头记恨起来,难不成老太太帮媳妇顶着?”
贾史氏很想要说,一个空头王府有什么怕得罪的,但是这话真说不出口,人家就算手里没权,也是正经的龙子凤孙,到时候告你一个藐视天家的罪名,你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王氏倒是想要说几句酸话,却被张氏的眼神看得瑟缩起来。她之前被贾赦吓唬了一场,如今看到张氏,也有些疑神疑鬼的,生怕张氏哪一天想到贾琏的早产,也跟着发癫,害了她的孩子。
王氏根本没想过,张氏是个道德
底线比较高的人,人家不会报复到她孩子身上,而是直接釜底抽薪,报复到了她娘家兄长身上。()
王子胜就是张氏选择的目标。与王子腾相比,王子胜那就是妥妥的废物点心,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其他却是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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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腾继承了王家在军中的世职,虽说不高,但好歹是个不错的开始,相应的,王家的家产绝大多数就落到了王子胜手里。王子胜对此也是心满意足,毕竟,他很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当不了官,干不了正经事的,因此,继承了家业之后,就沉浸在享受之中,不能自拔。
以王家的家业,王子胜只在自个家里玩乐,那几辈子都花不完。可是再多的家业,也不能沾染一个赌字!
以前王家老爷子在的时候,对王子胜管的还是挺紧的,他在外头捧花魁,包粉头,虽说也很花钱,但他是个没长性的,人买回来,玩上几个月,再转手一卖,虽说卖不出之前的价,却也不会折太多。像是赌博这种,王子胜以前根本没有机会沾染。
而张氏却是拐弯抹角找了个人,想办法叫王子胜给沾上了。
一开始就是小打小闹,玩玩斗鸡蟋蟀什么的,在做局之人的刻意控制下,王子胜赢多输少,顿时自以为自己赌技高超,开始不满足于小打小闹,很快就玩大了。
赌博这种事情,赢的想要赢更多,输了就想要翻本,只要沾上了,几乎就不可能拜托。
王子胜也不是什么心智坚毅的人,很快就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王子腾一心钻营,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兄长居然有了赌瘾,三天两头泡在赌坊里,先是将家里的浮财给输了出去,然后就开始典当东西。
他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也没偷了媳妇的嫁妆典当,反而打起了库房的主意。他只知道,库房里头很多东西都是当年海外各国的贡品,价钱不菲,只要卖出去几件,那么翻本的本钱就有了!
哪怕敢开赌坊的人,背后都有靠山,但是赌坊后台开设的当铺接连收到明显不该是民间使用的器物摆件时,也有些害怕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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