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动作迅速而粗暴,好似一股不可阻挡的狂风,所到之处无不留下破坏的痕迹。
家具被掀翻,饰品被摔碎,连墙上的挂着的草帽斗笠也未能幸免,院落里晒着的红枣也被无情掀翻,犹如冰冷的雨点散落一地。
谭家人试图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但怎奈那两彪形大汉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们的抵抗如同螳臂挡车,徒劳无功。
他们的来势反倒吓到了年幼的阿虎,纵使万氏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更甚死死捂住他的耳朵,还是未能阻止瓷碗和酒坛被摔碎发出的噪音声声入耳。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这两个无情的巨人摧毁,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萧四再也按耐不住。对于他和时裕而言,收拾这两个只会使蛮力的废物简直轻而易举。
他将袖口撸得更高些,正想一展拳脚之时,却被时裕一把拉了回来,萧四疑惑地瞧着他的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但时裕还是只向他做出了一个略微摇头的姿势,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若是两人身份就此暴露,辰王前期所为将功亏一篑。
即便余静昭一度被那些大汉甩在地上,即便她的手掌早已被地上的石子磨得血肉模糊,萧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这般无休止的苦痛。
摔的摔,砸的砸,转眼之间,谭家已成狼藉一片,碎掉的碗筷和菜坛酒坛遍地都是,险些无从下脚。
“十日!”余静昭突然冲陆老板大喊,“十日之后,我给你十两!”
她的眸子闪动着湿润的光芒,尽管泪水在眼眶汇聚成河,她却以睫毛为闸,倔强地锁住了那欲溢的委屈。
看样子,这陆老板今日来此,必不是当真缺这区区十两,他单纯就是来此闹事,好找些乐子玩玩。
因此,听闻余静昭口出狂言,十日便可给他十两,他顿时就来了兴致。
“你所言当真?”陆老板勾起嘴角,那颗肉痣也跟着上扬,一副张狂气焰。
“自是不假。”
“好!”陆老板猛然将袖子一甩,双手背在身后,“十日后我再来,若你交不出这十两银子,你今日也看见了,这家,可是要被拆干净的。”
“我当然还有我的条件!”余静昭突然再度开口,“若我十日给足了你十两银子,那便证明我有本事还清我在你这儿欠下的银两,因此,剩下的欠款,我要你给我足足一年的时间,且在此期间你不得再来我家捣乱!”
“好!”陆老板答应得很是爽快,毕竟,他并不认为眼前这位小娘子当真能给他十日凑足十两。
不过兴许她将房子和地卖了,倒有可能补上这亏空,不过,谁会只为了一个赌约便让自己无家可归呢?
因此,陆老板对她很是好奇,好奇在她究竟能用什么法子赚足这十两银子。
说罢,这三人便气势汹汹地离开了,走时还不忘猛踢一脚大门,造出一声轰响。
喧闹骤停,只落个一地混乱。
余静昭心头的绝望一瞬间全数涌了上来。
她瘫坐在地,孤独地蜷缩在冰冷的黄土上,双臂环着膝盖,头埋于其间,肩膀轻微地颤动着,哽咽声透出无尽的委屈,泪水顺着面颊无声滑落,如珍珠般散落在尘埃之中。
萧四看在眼里,心头一阵绞痛,却难以伸出援手。
十天挣十两银子,对她这种靠小本生意起家之人而言,简直难如登天。
这么说吧,萧四一月的俸禄是十五贯钱,即十五两白银。
而余静昭每日出摊一文一文地挣些薄利,一日下来统共也就赚个四五十文,本是够一家老小吃喝,但当下却要在十日内凑够十两,诚可谓当头一棒。
但若是她再不允下,还不知陆老板要带人砸家砸到何种地步。
这下,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