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豆腐,是‘麻婆豆腐’。”路明非用勺子挖了一块豆腐送进嘴里,咂咂嘴:“辣不辣就看他们用什么青椒咯,有的辣有的不辣……我倒是觉得这个也不辣啊,就是有点咸。”
“Sakura很会吃辣。”
“不不不,纯粹是因为你太菜了吧!”
“麻婆是谁?为什么这道菜要叫麻婆豆腐?”
“因为发明这道菜的人是一个脸上长了麻子的老婆婆。”
绘梨衣点点头,暂时放下了本子,安静地等待下一道菜。
此时,诺诺正好摸出手机,对着一只兔子形状的糕点调整角度拍照。
“为什么要对着食物拍照?”绘梨衣刚放下的本子又举起来了,这次询问的对象是诺诺。
“这叫记录生活,生活记録。”诺诺先用中文,然后又用日语结结巴巴地复述了一遍:“就像是写日记,但是写字太麻烦,所以就把回忆以照片的形式留在手机里。”
“不觉得写字很麻烦。”绘梨衣摇头。
“那是因为你还不习惯用手机打字啦。”诺诺说:“昨天晚上不是在动画片广告时间练习了十分钟吗?今天晚上也练习的话,打字就会变快咯。”
“好,以后每天都要练习。”绘梨衣认真地点头。
“孺子可教也。”诺诺也满意地点头,随后自己把面前蒸笼推给路明非。
“师姐你不吃还点它作甚?”路明非用筷子夹起糕点看了一眼,与那两只黑芝麻点缀而成的眼睛对视。
“不爱吃甜的,不行么?”诺诺不理会他,哼着自己新编的调调,其中几句歌词听上去好像是“白兔吃白兔,无知又喜乐”什么的。
路明非不再争辩,一口把白兔形状的糕点送进嘴里,一咬,滋出里头微甜的红豆沙。
不得不承认,日本的中餐厅确实比在美泰国人开的中餐馆子要好很多,除去辣椒不够辣、盐份有些许超标外,菜的味道都还不错,装修也挺有中国特色,一进门看到一个大大的“福”字,大概是是过完年忘记撕了。
店内的菜系也简直是堪称丰富,下到麻婆豆腐,上到花雕醉蟹,据说如果是中国人的话,还可以去前台买到老板娘自酿的米酒。
虽然饭还只吃到一半,但能吃到家乡菜让来到日本有段时间的路明非心情很不错。主要是这些日子一直跟着黑道小公主厮混,而绘梨衣对那些高级料理都没什么兴趣,完全是垃圾食品爱好者,害得路明非也只能天天炒饭拉面披萨汉堡来回吃。
路明非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显示是七点半,一个小时之内吃完这顿饭的话,回去还能赶上绘梨衣指定要看的动画片,从节目预告上看应该会重映《犬夜叉》的第二集。他今晚还和师姐约了一起踢两盘实况足球,输的人就得负责去便利店买今晚的夜宵以及绘梨衣要喝的牛奶。
总之虽然餐馆外头还是凄风苦雨的天气,但日程上的安排完全是美好的一天,舒适而安逸。这有点让他想起了在源氏重工里被软禁的日子,外头的黑道战争和讨神事宜与他们全无关系,几个人天天无所事事地喝下午茶,隔壁房间的真偶尔还会来串门,说些自己以前打工时遇到的有趣事,还说自己曾去中国餐馆里吃过号称最正宗的四川担担面,结果被辣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差点喷火。
“麻烦再追加一份担担面!”路明非跟服务员挥手:“葱要双倍!”
说起来自从离开源氏重工之后就再没跟真有过联系了,那个女孩也很自觉地没有再向他们发起过任何形式的联络。有的分别就是这么突然,恺撒在那个夜晚只留下了一封信简要地说明情况,他们如今也不知道真现在是在享受着源氏重工提供不限量的下午茶,还是已经回到家里和奶奶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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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路明非准备扭头跟诺诺闲聊两句真的近况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迪迦奥特曼的主题曲TakeMeHigher以最大音量响起,隔壁桌的孩子下意识地舞动起来,嘴里还大喊着“ティガ(迪迦)!”。
“谁偷偷换了我的铃声?!”路明非赶紧切换了静音模式下,此时身边的诺诺竖起两根指头,正在冲他比“耶”。
自从逃出源氏重工后,他们的手机卡全部由犬山家专门提供,理论上除了自己这边的几个人之外,能打进这部手机的只有神出鬼没的诈骗电话(路鸣泽除外),每一次的理由都一样,说他们因为犯了走私罪,即将被遣返回国,需要往某某某账户汇款十万日元才能免除处罚。
只是这次屏幕上亮起了大大的“楚子航”三字,路明非眨眨眼睛,心说师兄不是陪恺撒去色诱龙马了么?莫非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需要他去救场?
他接通了电话:“师兄啊,以我的姿色恐怕去了也……”
“听着,路明非。”电话那头楚子航的语速极快:“你们的位置被泄露了,整个东京的帮会成员正在朝你们那里进发,立刻带着诺诺和上杉家主撤离,我跟恺撒会想办法接应你们……”
“师兄你……”路明非还没回过神来,刚才的服务生也快步来到路明非身边,轻声耳语:“先生,有人送了一封信给您。”
服务生递给路明非一封没有任何署名的信封。路明非从信封里抽出信笺来,同样没有署名,只是几个娟秀但潦草的钢笔字:“快走!源稚生正在路上!”接着他又从信封里倒出了一枚带金色蛮牛标志的车钥匙,一辆兰博基尼跑车的车钥匙。
他把信笺翻过来,信笺背面画了一幅简单的地图,那是惠比寿花园附近的交通图,图上用红色墨水标出了逃生道路,旁边潦草地备注着:“车在后门外五十米!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观察情况!”
“离开那里,路明非!”手机的扬声器里,楚子航的呼声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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