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太需要了!”路明非谄媚地说:“明天早饭请你吃肉包子,可别不给面子哈。”
“不用了。”零不再搭理路明非,从书包里摸出了一本名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课外书,埋头苦读了起来。
自习约等于午休,至少在路明非的眼中是这样。他趴在课桌上,耳边只有零的翻书声,本该是入眠的好时机,可睡意却被一再推迟。
“你饼干吃完了没?我回心转意了。”路明非抬起头,低声说:“主要有点闲,闲了就有点饿,饿了就想吃饼干……”
零扫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摸出还剩下半盒的饼干推给他,继续低头看起了书。
“多谢多谢。”路明非把饼干丢进嘴里,边嚼边用余光偷偷扫向身边的零,思索着刚刚他们之间的那番对话,既关于陈雯雯,也关于零。
他无法否认自己喜欢陈雯雯的事实,尽管那是他自认为藏在心底的秘密,可零的一语道破却还是让他的心里泛起了疑惑——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陈雯雯。
他以前有过暗恋女生的经历,在一般情况下,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往往都是以有了新的暗恋对象而告终,可这一次,定律好像不准了,心中热情和悸动就像被今晨的雨水浇灭,只是一夜过去,他对陈雯雯的感情好像就从非你不娶降级成了有点好感的女同学。
“不会吧……”看着零几乎完美的侧脸,路明非心头猛地一紧,心想着我不会是因为皇女殿下半盒饼干就折腰了吧?
可随即他又打消了念头,零是很好看没错,估计要认真比较的话班上的三巨头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可零也有缺点,就比如她完全不可爱,还比如她大部分时候都冷着脸,好像全天下人都欠她几百万卢布似的——这不是路明非喜欢的类型,绝对不是。
那问题究竟出在……
“喂喂,来了来了!”就在路明非正想入非非的时候,教室前排的几个女生间忽然传来了略带娇羞的呼声,他身边的零也被动静惊扰,她抬头看了一眼走廊的方向,随后把课外书收回了抽屉,打开了蜡笔盒。
“老师来啦?”路明非的角度正好看不见走廊,不过班里包括陈雯雯在内大部分女生此时的表情倒是被他尽收眼底——兴奋、惊喜和期待,他上一次在女生们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是在某男性歌手的专辑签售会上。下面的女孩兴奋地叫哥哥哥哥看这里,可轮到自己握手的时候却又娇弱如黛玉,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泫然欲泪。
“嗯。”零应了一声,她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也许是因为比起艺术从业者,她更喜欢保尔·柯察金那一类的硬派人物。
“上课。”就在路明非出神的时候,讲台的方向,响起了声音中略带着柔弱的男声……好似男版林黛玉。
“起立!”班长洪亮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路明非这才下意识起身看向讲台,那里正站着一个腕上缠着绷带,眉眼间带着笑意的年轻人。比起老师,那个捧着课本的男人倒更像是个高中部的学生,他的笑容如清水般淡薄,却又在不自觉间吸引了班上青春期少男少女们的目光,在涟漪中泛起星星点点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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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好!”
“同学们好。”他放下了手中教案,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大家请坐。”
在同学们哗啦啦地坐下的那个那刻,路明非的目光在停留在了男人悬于脖间的浅蓝色工作牌上,在那张系着领带的证件照下方,他看到了一行由黑色字体落成的小字。
美术组,源稚女。
路明非的猛地手颤抖了一下,又来了,跟见到零时一样,在看到那行字的瞬间,那种莫名的刺痛感再一次在他的颅脑内部泛起,世界再一次安静下来,略带嘶哑的男声在他耳旁幽幽地响起。
“路君……这一次,我还赌你赢。”
什么声音……是谁在说话……
一滴冷汗顺着路明非的额角滴在了桌板上,他不自觉地深呼吸,可那种因为因为恐惧而产生的眩晕感却无法缓解,仍在持续不断的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从那段嘶哑地声音中听出了如潮水般的悲伤,就仿佛自己也置身于深幽的水中,随波逐流。
就在这时,路明非忽然听到了一声没来由的嗤笑,他如条件反射般的抓起了手边的一支蜡笔,转身甩向了教室后排的储物柜方向。
“咔”的一声,崭新的蜡笔落在了地上,应声断裂——蜡笔没有命中他预想中的储物柜上方,而是落在了中段,他砸偏了,而且他的身后……根本就没有人。
“喂。”有人拍拍他的手背,小声问:“你怎么了?”
路明非低头,这才发现同桌的零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路明非挠了挠头,此时起立环节已经结束,好在他坐在最后一排,关注到他怪异行为的人并不多。
“对不起,我明天再买盒笔还你。”他小声说。
“你觉得我关心的是这个问题么?”零冷冷地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不,我就是刚刚以为后排有蟑螂来着……”
“蟑螂?”零一愣,下意识地朝路明非这边凑了凑:“它被你砸死了?”
“没,我看错了,只是纸片而已。”路明非拍拍她的肩:“我没事,就是小时候被蟑螂扑过脸,有应激反应……”
说这话时,路明非的视线并没有看向零,而是落在了讲台上。
美术老师歪了歪脑袋,那对清澈的眸子,正好撞上路明非投来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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