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筱下意识挺直身子,目光越过他看向浴室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程非渝好整以暇看了她两秒,挑了挑眉,吊儿郎当地问道:“你不是都洗漱好了吗?”
南筱状似无意地说:“我来拿样东西,你要是弄好了就出去吧。”
程非渝刨根问底:“找什么?”
本就是信口胡诌的,哪能说出所以然?
南筱装腔作势道:“你一天在家呆不了一半时间,对这家又不了解,说了你也不知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程非渝非但没给她让路,反而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灵活地挡住她的去路,整张脸像是罩在她头顶一样对她说起话:“你好意思说我,你一天又在这家呆几个小时?”
南筱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她就不该用瞧不起他的语气说话。
程非渝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较真,身上有股不服输的犟劲。
你要说他哪里不好,你自己首先得做得比他好,不然在他眼里,没资格对他评头论足。
他不服,态度就又狂又傲。
不把话说清楚,这关就过不去了。
让她想想以前是怎么对付这种桀骜不驯的男人的。
南筱想了半天,发现并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她以往见过的这种类型的男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无赖,用铁腕手段修理一番,给点颜色瞧就不纠缠了。
程非渝不一样,他是正儿八经讲道理的,口齿也很伶俐。
南筱在心里认真盘算了一下当下跟他理论是否划得来。
她与人有约,不宜在口舌上浪费时间。
南筱抬头看了程非渝一眼,投降得格外快:“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其实我就是过来看一眼你洗漱好了没有,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今天穿什么。”
她这些年在人心狡诈的商场里摸爬滚打,磨练得市侩又老练,说的话真真假假,只要能达成目的,毫不追求逻辑和颜面。
她不按套路出牌,程非渝算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
良好的家教让他即便是再目中无人,也不屑于和女人计较。况且南筱用词很讲究,一个“参谋”让他这个游手好闲尽吃软饭的纨绔公子感受到了一丝存在感,很是受用。
他扬起下巴嚣张一笑,语气里满是骄矜:“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
程非渝在审美方面的眼光的确相当好,像是把全部的心思都花在维护外在形象上了,衣品没得说。
南筱当然也建议过他往设计师的方向上发展,遭到了程非渝的鄙夷。
他的成长环境和环境所致的三观都和南筱截然不同,当时程非渝恹恹耷着眼皮说:“你这人真没劲儿,做什么都图价值,人活着不就图个轻松快活吗?”
南筱能看得出来,程非渝其实不喜欢她这种步步为营的人,指不定把她想成蛇蝎心肠的阴谋家了。
他率真且纯粹,活得没心没肺,他们怎么也不像是适合做夫妻的人。
他们能结婚靠的是机缘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