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这会儿不管是章北庭还是宋宴卿,都没心思想这些。
看着何海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外,宋宴卿缓缓道:“这些谣言恐怕是从宋家传出来的。”
事情到了这地步,有些事情瞒着也没用,章北庭便将小团子满月那日,宋茂祖厚着脸皮来要方子的事说了。
宋宴卿即便深知宋茂祖的为人,听完之后还是气得说不出话。
这么多年下来,他对宋茂祖早就没了期待,只是被这么对待,任谁都不可能不生气。
章北庭怕他气坏身体,搂住其肩膀安抚道:“放心吧,会解决的。”
宋宴卿不是何海,知道相公这么说就是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他仰着头,看着章北庭的眼睛,坚定地道:“我们一起想办法。”
章北庭点头:“好。”
“相公跟我分析分析现在的情况吧。”宋宴卿道。
即便得到的消息是一样的,但宋宴卿知道,相公肯定比自己能想到的多一些。
章北庭缓缓道:“据何海所说,这些谣言在云阳城传得非常广,不少人都听过,我们想要所有听过这些闲话的人对我们改观,除非有一桩更大的,能勾起大家好奇,又能让现有的这些闲话站不住脚的事情出现。”
“不能让大家知道是宋家先跟我断了关系,我们卖方子给醉春阁,也是因为宋彦鸣先让人来我们食肆闹事的吗?”宋宴卿问。
章北庭摇头,“难。”
即便只要愿意花时间打听一下,就知道从宋家散播出来的那些话简直是笑话,但宋茂祖如今已经占领舆论高地,将诋毁他们的话传得云阳城不少人都知道,他们即便有证据反驳,已经认定了他们是不孝子的人未必愿意听。
所以才会有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么一句话。
但他们又不能任由宋茂祖诋毁却不解释,他们若是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倒也罢了,可惜二人并非圣人,还是开食肆的,谣言说得多了,便成了真的,早晚会影响食肆的生意。
说不定现在已经有影响了,只是食肆每日流水大,还不太看得出来。
宋宴卿听完相公的分析,眉头蹙得愈发的紧了,也不说话,低着脑袋试图想出个有用的办法来。
章北庭见状叹了口气,伸手将其皱着的眉抚平,安抚道:“别想那么多,一切有我在呢。”
宋宴卿“嗯”了一声,仍有些神色不宁,最后还是小团子哼哼唧唧,才吸引走他的注意力。
章北庭则想起了小团子满月那日,王掌柜避开伙计,不知道跟宋茂祖说了什么,直接将宋茂祖吓得不敢再留的事情。
趁着下午宋宴卿带着孩子午睡的时候,他抓紧时间去了趟醉春阁,结果却被伙计告知,掌柜的吃了小团子的满月酒后,第二天就出远门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也不知道。
之后几天,谣言越传越广,不仅钱良才跟邹文柏这些生意人,就连在书院里的萧万青跟周鸿文都知道了。
他们了解章北庭跟宋宴卿的为人,也清楚谣言背后真实的前因后果,听到有人讨论这件事,他们便会站出来反驳并解释清楚。
可正如章北庭分析的那样,能听到他解释的人有限,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听。
三日后傍晚,云阳城东城的留香饭馆后院,宋茂祖手里翻着账本,享受着儿子又是倒茶,又是捏肩的服务,脸上春风得意,“所以说姜还是老得辣,惹急了我让他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自从将消息散播出去,留香饭馆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宋茂祖跟宋彦鸣都知道这些人并非是冲着饭馆的菜来的,而是听了那些话,觉得他们的饭馆被不孝儿和儿婿逼得快要经营不下去,很是可怜,前来撑场子。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是因为什么而来,走进饭馆里的客人是真的,他们赚到荷包里的银钱也是真的。
宋彦鸣冷哼道:“谁叫他们那日拂了父亲的面子,落到现在处境是他们活该。”
“你多动动脑筋学着点,以后遇事莫要莽撞,”宋茂祖道,“一路行不通,就找别的路,总会有办法的。”
“我会记着的。”宋彦鸣认真应下,片刻后想到什么,又有些担忧,小心道,“他们那日从家里拿走的银两,是聘书里写着章家给姐姐下聘的钱,若是他们狗急跳墙,将此事宣扬出去,会不会对姐姐不好?”
宋茂祖无奈地道,“你刚也说是聘书上写着的,可如今聘书在哪里?”
宋彦鸣:“烧了。”
“这不就是了,”宋茂祖道,“无凭无据,谁能证明章家曾给你姐姐下过聘?他若敢宣扬出去,便让你姐姐去衙门击鼓告他污蔑清白,看他敢不敢。”
没有证据的事情便是污蔑,就像那日在章家附近,回来仔细一向,王掌柜不可能真知道些什么,不过是吓他罢了。
“可邻里间……”宋彦鸣仍有些不放心。
宋茂祖淡淡地道:“不过误传罢了。”
宋彦鸣还想再说什么,被宋茂祖打断道:“此事已成定局,无需再担心什么,你不如想想下午来饭馆,请你我父子明日中午去府上做饭的那两人。”
“他们有什么问题吗?”宋彦鸣紧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