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一直静静看着她,神情疏浅,淡定不迫,“祖母生前便一直想让江家妹妹和陈家定亲,此番也算是遂了她的意。”
大约是半月前,翰林院的探花郎来信江州,有意结两家之好,为表诚意,谢定方更是亲自登门来探望。
陈氏夫妇瞧了瞧自家刚从狱里提出来,失魂落魄的亲儿,又看了看手里探花郎的亲笔书信,索性也咬牙,直接就定了这门亲。
盼只盼,到时新婚燕尔,娇妻在旁,便也忘了那画里将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姑娘。
“这门亲事定得急,好在陈伯父也有此意,倒是一拍即合。”他指腹轻捻着她耳垂,慢悠悠道:“想必就这两日,我送去贺喜的贺礼也该到了。”
又看着姑娘轻轻颤抖的睫,问,“江妹妹曾是丫鬟时,伺候了妹妹那么长时日。如今我为她定了这么好的亲事,妹妹可替她高兴吗?”
自然是该高兴。
她垂眸,片刻后扬起个淡淡的笑来,“她嫁得佳婿,我心里也很是替她高兴,麻烦哥哥也替我备一份薄礼,全了我的心意。”
谢珩翌日临走前,唤了栖迟取了霜华莺时的身契来给云奚。
她刚收下,就叫不知足的郎君搂进怀里,好一顿窃玉偷香,直闹得她眉眼生恼的故意嗔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等门阖上,姑娘方还弯弯的眉眼即刻落了下来。
叫了霜华莺时过来,把身契给了她们,又去镜台上的匣子里,取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
这是昨夜她从谢珩衣裳里摸出来的,他不爱带银子,银票倒是轻便。
直接将银票递给霜华,云奚道:“没有零散钱,你们自己瞧着分罢。如今身契也拿到了,往后再别回来了。”
这是个伤心地,至少于她们几个而言都是。
霜华接了银票,扯着莺时跪下,严严实实磕了两个头,才起身离开。
云奚一直扶柱立在翘檐下,看着她们的背影,如泥塑像,纹丝不动。
直到两人都已瞧不见了,绿绮才好奇的探头过来看,神色掩不住惊讶,“姑娘,你怎么哭了?”
云奚一抹颊边滚落的泪,嘴角扯出一个淡笑,不甚在意的随口道:“许是舍不下她们罢。”
*
阳夏的谢府里,前几日方才敲敲打打送表姑娘的亲,现下又热热闹闹的举家迁去了上京。
一为官府里谢定方的升迁任书下来了,二也为自家子女亲事皆在上京。眼下谢老夫人已逝百日,自然都该提上进程。
于是置了府邸,买了奴仆,这便在上京城落地扎根了。
这样的喜事,赵卿卿自然要随父来贺,顺带也要见见未来夫家的亲眷。
谢珝和谢霜都出来,赵卿卿笑容温婉,一一见礼,又看着谢霜许久,心下生疑。
等用完膳,谢珩邀她去府里四下逛逛时,赵卿卿执帕抿着唇,耐不住好奇问他,“霜妹妹好像不是那日马车里的妹妹。”
虽只见了一个裙角,但她心心念念搁在心里记了一年,一眼便认了出来。
“自然不是。”谢珩神色如常,温声解释,“那是我青州来的表妹,前段时日已嫁到江州去了,是以这次并未来上京。”
喜欢囚云雀()囚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