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奚毫不客气,就着他的手含一口茶水在嘴里,正要找东西来吐,面前谢珩已递来铜盆。
她吐完,又含一口茶,这般好生漱了几回,嘴里的血腥气才略好些。于是躺下去,径直翻身朝里睡。
谢珩却披了外衫,往外去。
等再回来,身上一阵清苦的药香,手臂上的伤已经叫人上药包扎好了。
他掀被上榻,照常自身后搂着她,一夜无话。
翌日绿绮进来伺候,谢珩早已离去。
昨夜那样激烈,那被上枕上或多或少沾了些血,绿绮将它们抱了下去,又另换了一床干净的上来。
满心疑虑,也不敢置喙。
有时候云奚兴致好,也会和谢珩说上几句话,不过也大多都是讥讽他,十句话里便有九句生了刺。
他真是难得的好脾气,从来不辩驳接话,只有时她说得实在过分,才掀起眼帘轻飘飘看她一眼。
云奚半点不怵,只旁边的绿绮吓得不行,私下里暗暗扯她的衣袖,“姑娘少说些罢,别惹大人生气了。”
谢府里,自该尊称大人。
只云奚不这样喊他,“哥哥”也不喊,每日“你你你”颐指气使的指唤他。
这谢府里,她成了最大的主子。
这些事传去主院里去,把贴身伺候赵卿卿的白芷气得不行。
“夫人便就任由她猖狂?”她当真是咬牙切齿,“当初就不该救她上来,应该让马车撞死了她去。原还当她是个好的,她回家寻亲,夫人还好心送了她盘缠银子,结果她就是这么报答夫人的!简直狼心狗肺!”
又忿忿不平,“大人也真是的,新婚燕尔,不陪着夫人,倒日日和那狐媚子厮混在一处,全然不顾夫人的心意。”
赵卿卿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淡淡道:“我有什么心意。”
她的心意,早在独守空房的那一日就消失殆尽,化为尘烟了。
“夫人就不打算惩治她么?”白芷不甘心问她。
“有什么好惩治的。”赵卿卿声音极轻。
被困在那棠落园里,她何曾不是和自己一般,生不如死。
气急败坏的除了白芷,还有谢珝。
说好的给他的良妾,转个头,就被谢珩豢养进了棠落园里。
他气汹汹来找谢珩质问,要带云奚回去,被谢珩轻飘飘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抢人?”他说这话时眼神极轻蔑,带着鄙夷。
谢珝顿时羞愤不已,半句话也说不出。
是啊!他不过一个庶子,没有功名,也没有声名地位,凭什么和翰林院的探花郎抢人。
谢珝灰溜溜回去,自此闭门不出,只等着过些日子将那柳家的四姑娘娶进门,出府去住。
谢霜也来找过一回,她倒是对云奚进了谢府毫不在意,只是想来与她说说话。
“她受了风寒,身子不适,你先回去罢。”谢珩随意找了个由头,就把她打发了回去。
谢霜却转个身,又去找赵卿卿。
谢府里的事情她在外头并不知晓,却也知道这刚刚大婚,就纳人进府是坏了规矩。好在此事除了家里人,并无外人知晓,算是保全了谢家夫人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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