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样,然后试着往两边张开,不要着急以免拉伤。”
耶尔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翅膀下意识就紧跟着动作,很快就轻轻折叠了起来,再次钻进了那两道缝隙中。
没什么异物感,好像只是闭上了眼睛一样自然,他忍不住扬唇笑起来,眸光极亮,“可以了,我再试一次!”
那对瑰丽又柔软的翅膀展开又折叠,上下左右地翻飞,很快就从笨拙变得熟练起来,甚至能够精准地小幅度抖动,很是奇妙。
“已经掌握了?”
西泽从始至终没有横加干涉,目光柔和地看着耶尔不断尝试,伸手覆上雄虫放在被子上的手。
“差不多吧,不过这翅膀能带我飞吗?感觉很薄很软的样子,纸糊的一样,感觉风一吹都破了……”
耶尔玩得有些兴起,又想起来翅膀的真正用处应该是飞才对,神色逐渐迟疑起来。
“里面应该有软骨,但是感觉不足以支撑我的体重,感觉和你的骨翼相比,就好像画纸和凶器一样区别巨大。”
西泽也顿了一下,没有妄加定论,“我帮您看看怎么样?”
这对翅膀异常敏感,刚才医生隔着手套正常检查,他都觉得有些不舒服,此刻却大大方方地伸到雌虫身前。
“看吧,伸手摸也可以,我都摸过你的骨翼了。”
这句话莫名亲昵又私密,毕竟除了医生,就只有彼此信任的伴侣会互相抚摸对方的脊背和羽翼。
西泽脸上的表情认真下来,小心地抚上那翅膀表面,沿着外侧的软骨轻轻按揉,似乎在丈量着什么。
好……软。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指尖抚过上面起伏的纹路,仿佛能感知到其下汩汩流动的血液,像是在触碰什么美丽又脆弱的生命一般。
失神了一瞬,他才想起自己的初衷,是帮雄虫测量这翅膀有没有起飞的能力,连忙聚敛心神去按里面的骨骼。
指尖拂过的触感太明显,这里摸一下那里按一下的,很快就泛起一片难熬的痒意,顺着血管一路蔓延,让半边身体都麻了。
“嗯……等等哈哈哈哈……太痒了……”
耶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颤动翅膀想要抖去上面附着的麻痒,却没什么效果。
“不行,我这次真的要挠一挠了,太痒了。”
他勉强敛了笑,想要让翅膀靠近一点,但一时被收住力气——
那宽大又柔软的翅膀便扑了雌虫一头一脸,几乎将他完全罩了起来,因为冲击比较强,上面的磷粉被震得散落一地。
“!”
眼前猛地一黑,西泽惊了一瞬,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是被扑了脸,顿时有些无奈了,“雄主。”
耶尔连忙把翅膀挪开,却见雌虫满头满脸都是那碎金粉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碎又五彩斑斓的光。
“咳,不好意思,一时没控制好。”
耶尔拿过一旁的毛巾帮他擦脸,但那些粉末很细碎,单凭擦很难擦掉,反而还借着水分黏在了雌虫脸上。
“没事,我回去洗一洗吧,您先……”
西泽还没说完,就感觉面前一阵风吹来,将浮在表面的磷粉一下吹飞,睁开眼才发现是耶尔在扇动翅膀。
他神情专注,一下又一下地扇,让整个场景莫名有些奇怪又可爱。
这对翅膀……真的很适合雄主啊。
西泽忍不住失笑,真心实意地感叹了一声。
但没坚持多久,耶尔就宣告失败,“不行了,好累,翅膀要抽筋了。”
一出小小的闹剧之后,他们双双倒在病床上。
超豪华版病房空间极大,病床上躺两个虫都绰绰有余,耶尔便拉着西泽一起躺下来,感受难得忙里偷闲的时刻。
堕落了。
耶尔翻了个身面对着西泽,突然暗叹一声。
在一年前他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会因为长出翅膀而高兴,而是会觉得更像虫而非人,变得更加崩溃吧。
一切变化都是无形的,却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