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墙上的钟,更是那种几十块钱的便宜货。
刚才注意到他老婆身上的衣服,全身上下,不超过千元。以他一个副区长的能力,不至于这么穷。
可事实上,韩琛看到的就是这样。
所以韩琛在心里暗暗称奇,现在能甘于清贫的干部并不多,这个张治国倒是个例外。
没一会,张治国就出来了,拿了一沓资料,“这是我近三年以来的统计,丰盛国同志在亮化工程上,做了四次大的调整。刚开始,我倒是没怎么反对,但是随着这两年,他们在亮化工程上花的钱越来越多,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今年又说要亮化整个城区,打算投资几个亿来办这事,我在会议上强烈反对,奈何他一意孤行。这才出此下策,大闹接待室。我也知道这事情我做得极不地道,但我也是实属无奈。”
张治国说,“为了迎接这次检查,他把我支出去,企图蒙混过关,骗过书记的眼睛,我知道他的用意,假装同意出差,结果半路折返。”
韩琛拿着这些资料看了看,“他为什么要在城市亮化上,花这么大的心思?”
韩琛心里是非常有疑问的,而且书记对此比较重视,韩琛也不敢懈怠。
张治国道:“我认为施工单位有问题。必须由市纪委调查组介入。”
张治国点了支烟,“从我的观察来看,他们并不是真正想搞工程,也不是想做点什么事情。如此反复折腾,只有一个目的,捞钱。”
张治国狠狠地抽了几口烟,“我的话可能太直了点,但是看他们的做法,的确就是这样。否则说不出一个理由。”
他老婆在旁边急,这家伙说起话来,也不怕得罪人,现在人家顾书记是个什么态度?目前还不明朗,你就这样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净,万一人家顾书记不支持你,你就惨了。
所以他老婆在旁边咳嗽了起来,张治国却浑然不理。“我也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对于每个工程要怎么做,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一个什么样的工程,需要多少资金,预算多少,报价多少。我一目了然。”
“但是他们根本就不懂嘛。”他挥了挥手,“也不是说不懂,而是他们太懂了。刚搞的亮化工程,是由他们定时维护的,但是越维护,烂得就越快。问题就越多。维护几次后,就说不行了,没法修了,必须更换。这里面的猫腻,实在太多,只是很多人都懒得去管,去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看不下去,我要说出来,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浪费纳税人的钱。”
韩琛做着笔记,记录他说的话。
看得出来,张治国是个炮筒子,有什么说什么。
而且他说的话很直,也不怕得罪人。韩琛拿起资料,“这样吧,我就带着这些东西回去,顾书记很关注这个问题,到时我还会联系你。”
“好的!”站起来送客。
韩琛说,“不要送,不要送。”
张治国在门口摆摆手,“那我就不送了,好走。”
韩琛从楼上下来,江世恒在车上等,等他上了车,江世恒说,“已经有好几波人来过了。”
“什么人?”
“不清楚,好像是准备去找张治国的。”
韩琛看看表,“走吧!”
当天晚上再赶到顾书记家里,把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又拿了材料给顾秋看。
顾秋将材料放下,“这个事情让纪委介入,查一下。”
韩琛道:“我看到他家里很简朴,装修不超过七万。家具都很普通,连他老婆的衣服,全身上下,绝对不超过一千。”
这句话,令顾秋感到比较意外。居然还有这么清廉的干部?不过他并不急于下结论。
对于一名干部,要长期考察。以前左安邦就吃了这样的亏,匆忙之间下了结论,结果弄得自己很被动。
顾秋道:“你先回去吧!”
丰区长家里的电话响起,他老婆接了电话,有人在电话里说,“晚上看到顾书记的秘书韩琛去张治国家里了。”
丰区长脸色一寒,挂了电话,“看来得先下手为强,否则就要遭殃了。”
于是他又准备去朱市长家里,一定要把这事情早点定下来,张治国这个人如果不拿下,只怕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可看看时间,他又不敢去打扰人家朱市长。
他的儿子丰少在一私人会所里,跟几个朋友在一起喝酒,吹牛。交警支队的中队长也被拉过来了。有人问起他跟顾书记司机冲突的事。
丰少满不在乎道:“也就那么大点事,他能把我怎么样?我爸现在可是经常去顾书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