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老大怕这傻丫头在县令大人面前乱说话,赶紧又将他拉了下来。
“丫头啊!大伯求你了!你爹就是摔死的!不要问了!走吧!”
冉云桃整个被扯得踉跄,鼻子猛然一酸,一圈热意在此围住眼眶。
大伯为什么这么极力拦着她,她怎么不明白?
父亲是枉死的,枉死在这些人肮脏的勾当里,这些勾当见不得人,而他们蝼蚁之命也只能在这些阴暗腐烂里生存,一旦冒出头颅,就只能被捏死。
可凭什么呢!凭什么!
冉云桃看着面前衣着干净亮丽,如站在圣地上的人,话抵在了喉咙,可嘴巴却紧了。
她突然也怕,她一旦开口要了这个公道,便真的会搭上更多人的命……
陶云然浑然一动不动,心中没有任何的起伏,无论她多么匆忙,多么跌跌撞撞,踩过多少泥坑,划过多少荆棘。
在她决定来这里敲这个鼓的时候,她一定都知道了所有缘由和真相才来的。
冉老大的暗示很明显了,她不能开这个口,一个字都不能说,便是她说了,他也接不住。
“本县令已卸任,不处理任何案件,请回吧。”陶云然果断拒绝。
冉老大听到县令大人的话,被救了似的,赶紧的起来拉了冉云桃,“桃儿,你听到了,大人卸任了,不接案子了,咱回去吧!”
冉云桃眼里堆积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她似乎已经猜到他会这么说了,可她总觉得,这县令大人不是这样的人,不是大伙以为的那种贪官昏官。
他的确摆着昏官的模样,什么都不管,怕麻烦,喜欢在那些大户人家里头阳奉阴违,商户里头摆着架子受着贿,混得要死,可他也护着百姓啊。
冉云桃在看过他断的那些案子里头,没有一个是有违公正的,连人心的歪念都能断出来,他怎么可能真是那种混人?
冉云桃曾经赌过一次,赌他不会让裴家的裴户为非作歹,为难百姓,她赌中了。
她想再赌一赌。
父亲不能枉死,他们……不能一辈子当蝼蚁,不能一直在腐烂之下生存。
大东家或许压了他,但他一定不是……和大东家同流合污的人。
“大人还没离开五里县,就还没卸任。我只想……让大人找人……给我父亲验验尸,仅此而已。我父亲平日里,身强体壮,突然摔死,我……我接受不了。”
冉云桃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接受不了,总行了吧!
冉老大两眼一闭,只觉得要完了,但陶云然如何不明白她的这种暗示?
小妮子的倔强向来都摆在当头,眼里也向来是一种坚韧和不折不屈,若没有一个公道,她如何会退让?
能这样把话说出来,只怕是她自己给自己,最后让的一步了。
她和李青一样,把一些猜想与赌注试探的放在了他的身上。
陶云然也有不忍的时候,“如此,那本县令,最后再当一次差。王春,去请仵作。”
王春:“是!大人!”
黄乐想说什么,还是闭上了嘴。
这大人心软了,也随他吧,他终归也是想干点事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