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始禧摸摸妹妹头顶,看向罗悦。「你做了什么事?舍妹摔得满身泥巴、手腕受伤——」
「祆儿受伤?」一道影子穿进来。
祭始禧眯细狭长的黑眸。罗家男儿来去无声,不愧是训练过的。他几乎没注意到罗愉从哪儿出现的。
「怎么弄得一身……」罗愉在祭祆儿面前蹲低身躯,由头至脚将她看一遍,发现她腕上的伤。「疼吗?」双眉重重地皱起。
祭袄儿抽手,不领情地走回躺椅,小小身子没入椅中。
「祆儿?」罗愉不明白小丫头闹啥脾气,比较担心她手上未处理的伤。他走近躺椅,坐在搁脚凳上。「让我看看你的手,祆儿——」
「不要!」祭祆儿把手藏到背後,瘪嘴欲泣。「刚刚,你不理我,叫罗悦假装是你,赶我走……害我跌倒!」
罗愉一愣,回头瞪住弟弟。
罗悦露出无辜的表情。
祭始禧俊颜脸凛然,同时瞅著这对罗氏兄弟。
「嘿,我……」罗悦欲言。
「到水里解决!」祭始禧先一步丢出话,朝湖岸迈开步伐。
罗愉站起身,不发一语对著罗悦。罗悦叹了口气,转身跟上祭始禧。罗愉最後一个离开遮阳棚,走没几步,背後有著明显的拉力,扯住他。
罗愉回首。
「今天水好冰……」祭祆儿抓住罗愉腰後的衣料,小脸低垂,咕哝著。「会抽筋溺水……」
罗愉视线落在那揪著自己的受伤小手。「我要看你的伤嗯?」
祭祆儿动一下脑袋瓜,像颔首又像摇头,喃喃自语地走回躺椅。罗愉旋身,将她抱进椅座里,高大的身子罩住她身侧,一只手臂绕著地小小的肩,掌心托捧她受伤的腕。
「会痛吧——」他沈声说著,一面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药罐,挖了一层透明的药膏抹在她伤口上。
「我知道你没有叫罗悦假装你……」祭祆儿摇著头,边说:「我刚刚只是生一点点气……一点点喔!」拇指和食指贴近做出「一点点」的手势,纯净的明眸眨了眨,全然是小女孩心性。
罗愉长指掠了掠她额前的刘海,耐心地听她童言童语。
「哥哥要把罗悦溺死在湖里吗?」她伸长白嫩的手指,比划遮阳棚外的龙鳞湖。
湖里两名少年,光裸身子,争相竞泳,一会儿压对方的头,一会儿冒出水面,嘴唇喷出水花,玩疯了。
「他们只是比赛谁游得快。」罗愉解释,身体一躺,修长的躯干占据整张椅子。
「哥哥在修理罗悦啦!他害我摔进泥巴里呢!」祭祆儿坐在他腿上,小头颅枕著他的胸膛。「你跟哥哥最疼我了,对不对?」
「嗯。」罗愉轻应一声。
她转头,开心地对他笑著。
罗愉抚著她甜美的小脸蛋。她摸上他胸膛的项链,一下拆开爪扣一下又扣好它,像在要玩具似。
「袄儿说……」她嘻嘻一笑,小手灵巧地扣上项链爪扣,表情顽皮地道:「不行拆下来!」
罗愉定定地看著她。女孩儿像花……再过几年——只要再过几年,用不了多久,他不会让她像这样赖在身上撒娇。她会知道,有种能力是天生的,并且知道自己能够支配他。
「罗愉……我什么事都知道喔……」她的嗓音抓回他的神思,一记小小的吻落在他颊畔。
罗愉一震,忽有所感地望向湖边。水面异常的不平静,那两人似乎不单纯竞争泳技,仿佛演出水中全武行……
「罗愉!」祭始禧的吼声吃了水。
罗愉倏地站起,奔离遮阳棚。祭祆儿跟著跑到湖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