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旁人也没她这记牌的本事,拿真金白银送人,既失身份,又上不了台面,钱财于虞莜是身外物,如此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其实她更爱赌牌九,比下棋省脑子,也并不总输,有时赢上两把权当过瘾。
她出牌很有章法,输得不显山露水,除了安夫人在背后瞧着,其他人根本感觉不出来,输赢皆在掌控,瞧着对赌之人心情起落,便是她打牌的乐子所在。
赌注越涨越高,虞莜专挑着秦昶的几位近臣家眷送钱,叫她们赢得眉飞色舞,往往一场下来,挣得快赶上家里老爷们半年的俸禄了。
有的不好意思,赢上两把就换别人上场,单纯领赏钱,倒也没这么高兴,毕竟也是一张张牌码出来的,夫人们都颇有成就感。
虞莜输得云淡风轻,回头看一眼梅姑姑手里的钱袋子,“还早呢,今儿不把这些输光不算完。”
受到太子妃的鼓舞,场间气氛更加热络,一众老臣家的夫人也都蹭到一两局,纷纷赞不绝口,将太子妃这散财童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待到秦昶闻声赶来,站在她身后,倒只觉鼻子发酸。
小磨人精的人缘,在同性之中太过惨淡,只得又搬出这种手段哄人入殻。
不由摸着下巴寻思,看来只罚人跪祠堂还太轻,下回得来点狠手段,杀鸡儆猴,看以后谁还敢给她说那些不中听的。
三十九
“绝对不会,那是你的家乡,便也是我的家乡。”
祭田结束后,秦昶找到闻相,“前日你不是说兵部购置春衣还缺一笔款子,这样,让今日来的诸位大人们凑一凑,就……一家出个五百两吧。”
北齐朝臣捐钱是常有的事儿,闻相听了倒也没说什么,五百两说多不多,不就半年的俸禄嘛。
“成,臣明日就跟他们说,刚过完年,就怕有的人家拿不出来。”
“挤挤就有了。”秦昶意味深长一笑,“闻相回去也同夫人商量一下。”
“是是,应该的,为着辽远战事,咱们勒紧裤腰带都是值得的。”闻相一脸慷慨就义,“我叫夫人变卖两件嫁妆也就有了。”
诶,这就对喽,秦昶心道:难不成你夫人的嫁妆是嫁妆,我夫人的就不是?
他二人走在最前,出得大门见着前头一辆华贵马车,其上走下个中年男人,锦袍华服,风度翩翩上前行礼。
“江左谢宸宏,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闻相。”
秦昶略一挑眉,前次在钟山的时候,这人还对他横眉怒目,这位谢二爷倒是很会前踞后恭。
闻翰前些天已接到江左谢家的来信,拱手热情招呼,“二爷这是今日刚到?怎么也不使人进来通传一声,在外面等久了吧,来来,咱们回去说。”
江左谢家在南康受爵称臣,一向与北齐也有来往,这次信中言明,想请北齐帮忙训练一批护军,酬金好说。
对于这种钱多好哄的大金主,闻相自不会怠慢,命人叫来度支司使崔元魁,以及兵部几位将军,一同陪着谢宸宏回司部。
后面女眷也正出门,虞莜见着那马车上的标记,识得是江左谢家。
丰甯在旁正说:“我今次来洛阳,刚好趁得谢家的车,你可不知道,谢洵那狗脾气,差点把我气吐了。”
“谢世子也来了?”
虞莜说着,恰见那车帘一掀,从里探出半张如花似娇的玉面。
秦昶刚过来,拿手去挡她的眼,“瞧什么呢?有什么好瞧的?!”
丰甯是个女人,已然没威胁,谢洵可不一样,对虞莜选中他做相亲对象这事,秦昶耿耿于怀。
虞莜偏头躲开他再看时,那人已退离车窗,只得回头问丰甯,“刚才那是谢湘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