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岱岳的神情堪称迷茫,回青山公社以来,他一次卫生所没去过,曾所长他们从哪知道的?不可能是褚归主动承认的吧?
从某个角度来讲,的确算得上是褚归主动承认的。
褚归的笑让贺岱岳明白他想岔了,曾所长他们知道的对象,跟他理解的,不是一个概念。
“到底怎么回事?”贺岱岳捏捏褚归的掌心,“你快跟我讲讲。”
褚归收敛了笑容,把中午田勇小妹来送鸡汤,到他承认自己有对象,完完整整讲了一遍。
贺岱岳将褚归的话凝练成两句:一,曾所长以为褚归的对象是京市的某个人;二,有很多人看上褚归了!
“你对象是我。”贺岱岳盯着褚归的眼睛宣誓主权,像是要把“褚归的对象是贺岱岳”刻进他的脑子里。
“嗯,我对象是你,褚归的对象是贺岱岳。”褚归从善如流,“不喜欢他们,只喜欢你。”
贺岱岳被褚归哄得心花怒放,他表达欢喜的方式是往褚归前面一俯身:“上来,我背你。”
“不。”褚归一巴掌拍到贺岱岳宽阔的后背上,“你腿刚好了几天,瞎嘚瑟啥!”
贺岱岳理亏,直起上半身牵过褚归的手,一副听话老实人的模样,心里却暗搓搓想着他能背着褚归跑十公里不带喊累的。
夜里洗漱过后褚归拆了孙荣的信,他两岁随褚正清他们离开泽安返回京市,两岁孩子不记事,他对孙荣的印象多来自于韩永康和姜自明,他们偶尔会跟他讲他们在泽安时的经历。在他们师兄弟三人中,孙荣是公认的天赋最佳,褚正清经常夸他有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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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荣连夜赶到京市,他的右手原本要面临截肢,多亏了孙荣才能保住。
“这是郑光祖写你的稿子吗?”褚归拿信时带出了两张纸,贺岱岳捡起来一看,顶上是“青年医生褚归”,跟褚归昨天说的对上了号。
看别人夸自己的话怪别扭的,褚归昨天收了便没再打开,贺岱岳兴致勃勃地替褚归看完了后面的内容,认为郑光祖写得非常棒!
孙荣的字迹有几分褚正清的影子,若单凭字迹辩人,给褚归的感受是他比姜自明沉稳,比韩永康灵活,实际亦是如此。
褚正清未在信里告知褚归的具体地址,孙荣写信询问,一来二去的,现在才把信寄到褚归手上。孙荣称呼褚归为小师弟,虽然两人二十年未曾会面,但字里行间难掩亲昵。褚归出生到两岁期间,孙荣抱过他许多回,白日在褚正清身边学医,一有空就跑到后堂逗弄褚归,跟亲哥哥似的。
孙荣在信里关心褚归到了双城是否一切安好,他囿于回春堂的各项事务,无法亲自来见他。褚归一行行看下去,末了孙荣表示希望褚归能与他多多联系——褚归到双城一个多月了,他日日想、夜夜盼,至今没收到褚归的只言片语,哪怕是报个平安呢,他也好放心一些。
“咦?”褚归看到此处诧异出声,“三师兄说我没给他写信,但我明明寄了的。”
褚归这辈子是没跟孙荣见过面,但他记得孙荣上辈子的恩情,到漳怀县城的次日,褚归给褚正清发电报的同时,把写了泽安地址的信寄出,孙荣怎么会没收到。
“难道是地址写错了?”贺岱岳提醒褚归核对孙荣的来信地址,褚归掏了褚正清给的地址比较,没错啊。
莫非被邮局的工作人员弄丢了?
究竟是何原因目前无从查证,褚归只能重新写一封,在信里解释其中的乌龙了,孙荣应该会相信的。
第一次丢信,褚归不禁有些担忧,他是信件往来大户,万一哪天遗失了写有重要内容的怎么办?
“我得上县城的邮局问问。”褚归必须搞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是工作人员不小心,抑或是信到了泽安,但被孙荣身边的人截了下来?
“我陪你去,大后天吧,正好大后天赶集,我们买点进山要用的东西。”贺岱岳定下时间,大集的日子村里上午不出工,正好不用请假了。
说话间杂物房稀里哗啦地一通乱响,两人身形一震,贺岱岳反应快一步,他拿过手电筒:“估计是天麻在抓老鼠,我去看看。”
昨晚刚担心天麻打不过耗子的褚归当然不会错过,他踮着脚努力减少动静,悄悄到了杂物房。贺岱岳的手电筒一晃,天麻绿油油的眼睛亮得跟小灯泡似的,而它嘴上赫然叼着一只半个巴掌大的老鼠。
天麻嘴里呜呜叫了两声,叼着老鼠走到褚归脚边放下,装死的老鼠瞬间动了,被天麻一爪子按住,血脉天性的压制展露得淋漓尽致。
“咋了?”潘中菊听到声响摸到了他们身后,她看不大清地上有什么东西。
“天麻抓了只大耗子!”褚归的语气难掩激动,三个来月的天麻抓了一只比它脑袋大的耗子,可不是大耗子么。
“哎哟,天麻真厉害。”潘中菊努力瞧着天麻的方向,三人如同看稀奇一样守着天麻玩了十几分钟的耗子,直到耗子瘫了,天麻叼着钻进了杂物房的角落。
嘎吱嘎吱的咬合声从角落传来,亲手养大的小猫能自力更生了,褚归老怀大慰。贺岱岳眼角余光扫到了褚归的笑容,莫名体会到了一股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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