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留学经验让他戴上了金丝眼镜,一双桃花眼藏在镜片之后,薄唇高鼻,看人时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甚至是关怀。
那一瞬间陶微几乎是要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恶寒,身子微微颤抖,心底叫嚣着逃离这里。可是陶微自己掐了自己一把,勉强冷静下来。
顾穆宣原本还在和覃庭说着某些事情,可是听到门外的动静之后忍不住扭头,他倒是想要看看覃庭和宋启铭嘴里陶微的变化有哪些。
只是第一眼顾穆宣便眯眸。
只穿着白衣黑裤的陶微几乎算得上是单调,尤其是那黑压压的乌发垂落,只有一侧别在耳后。
可转眼看向那张脸。很多时候这个人单调与否看的不是衣服,是那最直白的脸。
顶上的光打在陶微的身上,眼睫垂落打在眼睑处一片淡淡的阴影,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长得,嘴唇红润润的,就像是被玫瑰花瓣揉碎的花汁被浸了又浸。
但是那双眼睛呢,和他的其他五官完全不同,像是滩春水。
一瞬间顾穆宣想明白了这人到底是谁,这就是他们嘴里说的陶微。
几年不见变化竟然这么大。
“坐吧。”
覃庭开口,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陶微一看,脸色不是很好,又是那样为难的位置。
夹在覃庭和顾穆宣身边。
可没有办法,陶微宛如最听话的木偶一般来到他们的身边,随后坐下。
只是坐下去之后,覃庭忽然察觉到什么一般。
按照正常的位置距离,陶微应该和他不会有这么多的距离,但现在一看,完全不对劲。
覃庭有些烦躁地看向一侧,随后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陶微蠢得可以。
或许是他没有看出顾穆宣的面具,面对这个童年中唯一对他还算可以的人,他竟然主动靠近。
就像是路上寻找归路的游子,忽然之间找到了代表着回家之路的标志物那般高兴与安心。
就连肩膀都忍不住往那边靠过去。
宋启铭点了菜,随后看向顾穆宣,说:“还认得你身边的这个人吗?”
就像是终于想起要演戏了,顾穆宣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扬,随后说:“不认识,但是看样子有点熟悉。”
随后他的视线移到陶微的侧脸,霎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来到了陶微的身上。
陶微的脊背忽然有些发麻,他忍耐着低烧带来的不适,努力回想多年前他在顾穆宣面前的神情,随后怯生生地抬眼看向顾穆宣。
“我是陶微。”
说这话时的陶微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模样,那般虔诚,就像是面对神明的信徒那样,眼睫轻颤,似乎是那般不可置信。
一瞬间气氛就这样变了。
一个道貌岸然的黑心骗子明明都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凭什么他可以得到陶微全身心的仰慕,而他们就是陶微那随意可扔的手表。
果然,覃庭和宋启铭忍不住齐齐想,果然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