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远川凌一个会面不改色说自己在看解刨学书籍的人,居然会被血吓到。
但转瞬间这点奇怪就抛到了脑后,他的呼吸节奏都被远川凌带起来了。
“凌,受伤了吗?哪里流血了?家里有急救箱吗?”
及川彻慌乱的声音最大程度地给远川凌提供了稳住心理状态的情绪价值。
——没关系,深呼吸,他不在车祸现场,爱人也陪在身边,他也不会再经历和死亡周旋的煎熬与恐惧。
他早就将车祸的日期标记在了日历上,并像对待平常的每一天一样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他以为骗过了自己,能安稳地度过人生的转折点,但他躲避出门的想法已经先一步暴露了他的怯懦。
当他某一瞬间想明天和及川彻通话一整天的时候,说明他的心理压力已经到达了需要疏散的节点。
毕竟只差一点点,他就会浑身插满管子,无法动弹,无法自救,悲哀地死在手术台上,即便最后活了下来,也给生理和心理上带来了不可逆的伤害。
远川凌躁动的情绪被安抚下来,强迫自己的视线避开手上流动的血液。
他调整着呼吸节奏,逃脱心理魔咒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怀念。
及川彻总喜欢把他当成玻璃人,在知道他的既往病史之后。
得益于对方贴心的照顾,远川凌的生活比从前孤身一人的时候更惬意,甚至体重都有小幅度上涨。
思维发散间,迹部景吾已经从管家拿来的医药箱里拿出绷带要给远川凌包扎伤口。
“哥,谢谢,我自己来。”他道了声谢,收到了自家堂哥的一声“啧”。
“别动,今年几岁了。”迹部景吾说道。
“阿彻,没事了。只是被碎玻璃划破了手。”他满脸冷汗,身体还有残留着惊惧下的颤抖,但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轻声安抚着电话那头的人。
迹部景吾瞬间黑了脸,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安抚别人。
及川彻这才松了一口气:“啊……吓死我了……”
“抱歉……我没拿稳。”
然而谁也没提那个已经跨越陌生人阶段的亲近称呼,互相默认了这一转变。
只有一个人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不满。
查理眯眼笑了起来,遮住他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阴郁和嫉妒。
“凌,你在和谁通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