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除了卫缺等公主长卫,还跟着个脸生的白面书生,马术不佳,骑在马上颤颤巍巍的,看着就快要掉下来。她不会是因为要和这病秧子出游才拒了他的帖子吧?
除却一个楚郢不算,这又是谁?
萧且随抬抬眉梢,望向那书生,问道,“看你像个读书的,你可知在这驰道纵马奔驰该如何处罚?”
曾恪本就在发愣,倏然被这有些眼熟的少年发问,下意识地看向宣宁公主,“殿下,这位是?”
宣宁呢,好心停下来给他打招呼,他却对“她”的客人这样不客气,她没了耐烦,一拍马臀,扬声道,“不必理会他。”
她弛马而过,又回头对他笑,眉间轻扬,清冷中蕴着一丝挑衅,“喊长安令来抓我呀。”
长安城百花开罢,绚烂一春而败,而少年于细雨薄雾中窥见此春华烂漫,渡三生亦难忘却。
山不向我,我自朝山去。他咬着牙,催马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设定是十二年中女主思念过男主的场景,男主都可以梦见。
曾恪:有人曾说,皇亲亦不能与魏律疏令有悖,今日就带着我在长安街上纵马,时速超过八十迈。
宣宁:那是李意如说的,和我宣宁公主有何干系?!
第二十六章阋墙
对于萧且随跟过来的事,宣宁早已习惯。前几日阿兄与云策营的裴中郎打过招呼,让她随时可以过去探望徐骁。
可她哪里会想去看那轻狂小子?今日放榜,他义兄曾恪一举中的,考中明经三甲,故特意来公主府拜谢。李意如接见了他不算,还要领他往云策营给徐骁报这个好消息,可她又不愿意骑马,只得宣宁出来淋这趟绵绵细雨。
“去云策营?谁在那儿?”
“我府上门客。”宣宁朝曾恪一扬下巴,同样转向萧且随说道,“这是曾三郎,我门客徐骁的义兄,也是今科新进的明经三甲生,徐骁在营中集训不得空,我便带曾三郎往营中去一趟。”
萧且随狐疑地看她一眼,这是李宣宁能做出来的事儿吗?他未在她府上布眼线,可也知道公主府的门客幕僚不过撑撑场面的。这个徐骁是何人,让她这样上心。
“正好,我今日也要往南营,咱们同去。”
长安城的纨绔们经常被长辈们扔进郊外的几个营地磨性子,就连陆业这样矜贵的子弟,也曾在云猎营练过半年。萧且随在里边有几个熟人也不稀奇。
一行人踏着春日浅草往南策马,浩荡来到云策营外,徐骁早得了消息,趁着午歇,在吊桥哨营上呆了好一会儿。
徐骁平日里最是勤于训练,晌午吃了饭也不歇息,多要往靶场练习,顺势能为众人收拾残箭,做做杂事。云策营都是五陵子弟,虽上进勤奋,却也不愿做这些琐事。徐骁不同,顺手做就做了,为人又不卑不亢,相处下来倒还团和。
“哟,徐骁?”换巡的哨兵吃了饭回来,见徐骁心不在焉靠在栅栏,想到方才在膳厨听见的逸事,摸摸下巴,调笑道,“今日怎不去靶场了?在这儿等着谁家小娘子呢?”
旁边几个好奇心起,都围上去问是哪家小娘子要来看他。
徐骁瞥过去一眼,见到周边人不正经的模样,随意“嗯”声敷衍,懒得费心理会。
“嗐,你们都不懂,那可不是一般的女郎。”哨兵眼睛眯着,半躺在沙包袋上,故作神秘,“你们以为徐骁是什么来历?”
“什么来历?”他们只知他并非长安世家弟子,可这云策营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他们猜想,最少得是哪家的远亲不可。
少年横过去一眼,并不接他们的话。那哨兵便继续道,“咱们上头最宠爱哪个公主,你们晓不晓得?徐骁啊,就是她的人。”
“宣宁公主殿下的人?那是宣宁公主要来咱们云策营?!”
几个年轻的儿郎早听说过宣宁公主的美貌,只是他们家世不显,每每见到,不过远远一个身影。这回公主要亲至营地,他们脸上泛着光,跃跃欲试。
有人问道,“徐骁,公主府是不是要收武艺出众的门客?你是怎么搭上公主的船的?快和咱们说道说道。”
未等他回答,就另有人窃窃耻笑,“船?你瞧瞧徐骁这副皮囊,再撒泡尿照照自己,公主能看上你?”
徐骁这才转头过来望着那说话的人,分明是春日午暖,他的眼神却淬着冰雪寒刃,足以洞穿磐石的阴冷扫过去,盯得人不敢妄动。
周遭的人都没忍住抖了一抖,那说话之人知道自己言语有失,忙双手举起,“得,对不住,我这张嘴就是没把门,胡话!它没恶意,你们听在耳边都就一阵风给过了吧,就是想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