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脸色苍白,早已没了往日悠然自得的样子。
所长每顿都要吃饭这一点,确实让鹿黎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她猜他也许只是个凡人,却没想到他竟和这二人是一伙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鹿黎走到他面前质问。
所长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两个人,咬着嘴唇不做言语。
鹿黎见所长不配合,只好抬头问墨渊:“你是如何看出他的破绽的?”
“我……他们三人在屋中商议被我听到了。”墨渊说着移眸去看阿时。
他神色不似平日自若,鹿黎正欲追问,却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月光一看,正是小柳。
她一路疾跑到鹿黎跟前,将修好的幻镜连同一封信递到她手中。
鹿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了句“辛苦”,便展开信读了起来。
片刻后,她抬起头,对阿时道:“你不是所长!”
她为了验证心中猜测,让小柳带了封信询问西京分所,回信中写着,岭州分所的所长分明是一个白鬓老仙。
阿时长长舒出一口气,终于缓缓开了口:“没错,我不是所长。所长他……云游四海去了。”
这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这穷乡僻壤的捉妖所一年到头没个案子,所长实在是忍不了此处的无聊生活,便暂关了捉妖所,出去体验生活。此去正巧遇到了阿时一家。
他们一家无地可种,生活困苦,好在阿时自幼聪慧被京城郎中收为徒,年纪虽轻医术不错,靠着诊费勉强养活自己和父母。
彼时,阿时被人陷害开错药医出了人命,面临牢狱之灾。所长了解到阿时一家为人良善,便将他们一家带回了捉妖所避难,自己则又出门云游了。
此处有地可种,有房可住,阿时一家苦尽甘来,在此一住便是两年前。直到前一阵收到通知说将有一名实习捉妖师来常驻。怕新捉妖师得知他们的真实身份将他们赶回去,更怕所长擅自离开职位之事被发现,三人便只好出此下策。
“真的对不起你们。我们真的没打算害人。只是想把你们吓走。”瘫坐在地上的两人中,有一人低声抽泣道。此人是一名妇女,脸上颇多皱纹,应该就是阿时的母亲。
他们确实没有害人之心,选择的吓人方法都只是看着骇人。方才将鹿黎抬出来也只是将她轻放于地面便打算回去,还特意选了土质暄软的地方。
“你们没有害人之心。”鹿黎冷着脸道,“但为了自己的利益,装神弄鬼,实在过分。”
阿时垂头低声道:“这事儿是我出的主意,磷粉、甜草和迷药也都是我当年行医时留下的。要罚就罚我吧。只求你们放过我的父母。”
鹿黎冷眼看着他,冷哼一声:“把你们带来的是所长,要求情去找他求。到底怎么罚,我们说了可不算。不过在所长回来之前,你们得继续待在所里,充当所长职位。免得被上面发现。”
阿时闻言疑惑地眨了眨眼,过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赶忙道谢:“多谢二位。”
闹了一遭乌龙,一行人回到后院已是下半夜。
小柳赶了整整一天的路,实在疲惫,鹿黎便将她安置在自己房中。
心中有疑问未解,鹿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黑暗中,小柳轻声问:“仙子可有什么心事?”
“我想不明白,那墨渊是如何听到阿时一家商讨的。他所居的西偏房离正房最远,平日也没见他接近正房。”鹿黎皱着眉头喃喃。
“我想,可能是屋后那株柳告诉他的。”小柳在鹿黎耳边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