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若游丝,听起来马上就要被勒死了。
鹿黎收了法力,男子脖颈上的绳索立刻没了踪。
“我确是此地蜂仙,仙名细腰。”男人咳得眼角绯红更甚,表情楚楚可怜,经过刚才那番挣扎,此刻他胸前袒露更甚,竟真隐隐露出细腰来。
墨渊瞥了一眼鹿黎,见她正低眸去看蜂仙腰身,眉头一皱道:“把衣服穿好再说。”说着拔剑一挑,将地上那间嫩黄色纱袍挑到他怀中。
蜂仙不敢怠慢,理好衣衫,端端坐正,这才急切道:“这酒中之药绝非我所为。”
鹿黎眉毛一挑,怒喝道:“你还嘴硬!”作势又要施法拷打。
细腰忙正色道:“仙子冷静,我真没说谎。这酒是我仙仆所打,我连酒壶盖子都没打开,根本不知其中有药。”
鹿黎冷笑道:“别抵赖了,我已经问过制药仙人,这酒中避孕丹确为你八年前所定。不是你还能有谁?你身为守护一方之仙,为满足一己私欲,竟给村民下药,简直禽兽不如。”
细腰闻言一脸惊讶道:“且慢,你说避孕丹?那药我在七年前就……丢了。”
“丢了?你当我信?”
“是真的,再说那药贵重且男女皆可用,我没必要给全村下药吧。再说我是多情,又不是滥情。且我这三年一直在庙中闭关修行,未曾出关,如何下药?”
细腰说着,眸突然中眼波流转,柔声道:“若不是方才与仙子一见钟情,我才不会出关前来。”
墨渊见他说着说着居然开始告白,不由怒从心起,又不便插话,只好拿眼神威胁他不要乱说。
细腰面对他的眼神攻击,回了一记白眼。
鹿黎没空理会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战,在脑海中梳理着时间线。
村长说一年内未添子嗣,这药应该是在两年前前后开始出现在东田村蜂蜜中的。若细腰蜂仙闭关之言为真,那下药的的确另有其人。
“你闭关可有证人?”鹿黎问。
细腰点头道:“我的两个仙仆忠心耿耿,三年间一直伴我左右。仙仆就在庙中,仙子不信的话可立刻前去审问。”
鹿黎闻言,施了法力,纵身跃出门去,直直往蜂仙庙飞去。
墨渊则拽了细腰,跟在后面。
夜色中,三人悄声落于蜂仙庙外,正要进门,恰见一仙子迎面出来。
鹿黎借着月光细细看去,竟是解案仙人。
她着一袭玉色长袍,纱制长衫在夜风中轻动,飘然雅致。虽然眉眼与前几日见到的胞妹掌狱仙人一模一样,神色却更加沉稳。
“解案仙人好久不见。”鹿黎上前招呼。
之前便听妹妹说过公主现在藏着身份,披了实习捉妖师马甲,解案仙人便以待下之礼,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仙人来这里所为何事?”鹿黎问。
解案仙人笑道:“是一桩乌龙。昨日解案阁接到报案文书,说此处一小仙失踪,我昨日出发后路上因事耽搁,方才刚到,却听这里的仙仆说是误报。”
鹿黎这才想起,掌狱仙人曾提到,她姐姐去人间调查一个小仙的案子,好像当时说得就是这东田村!
她扭头对细腰狐疑道“小仙失踪?这里的小仙就你一位,你不是说你闭关三年未曾出庙?”
细腰闻言谄笑道:“所以说是乌龙误报嘛。”
话音刚落,便听解案仙人身后传来清脆童声:“我家蜂仙确实是闭关三年,只是前日,有人突然来绑我家仙人,我一急之下才报了案。结果我家蜂仙昨日又回来了。”
鹿黎循声往解案仙人身后细看,发现是一个儿童模样的仙仆。
仿佛受了委屈,他噘着小嘴,无视细腰让他闭嘴的眼色,继续说了下去:“劳烦仙人白跑一趟是我不对,但前日那些人各个凶神恶煞很是吓人,谁见了都会误会的。”
解案仙人闻言脚步一顿,看向细腰问道:“当真有此事?”
他见再瞒不住,只好点头道:“确实是有一帮人来绑我,但并无恶意。不劳仙人探查。”
“凡人劫仙,不是小事。”解案仙人说着折返庙中,自怀中拿出一支玉杆毛笔和一卷黑色宣纸。
仙仆见她像是妖写字,忙将贡桌上的几样贡品挪到一边。
鹿黎墨渊跟着一同进到庙里,见仙人将两样法器摆在贡桌上,启了法力,念了一句:“黑纸白字,书人过往。写出此庙所奉之仙的过往。”
只见那宣纸自动铺展,毛笔也缓缓立起,竟真的开始写起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