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想再和闻宴分开了。
闻宴闭上了眼,突然耳边听到了楼下汽车鸣喇叭的声音,他心脏重重一跳。看着这周围乱七八糟的样子一时之间也顾不得再想别的。
让宁煜珩收拾完所有的桶和盆又把垃圾桶踢进床底后就叫宁煜珩赶紧走。
“晏晏,我可以不走吗?我可以就待在这儿,不出声,他们不会发现我的。”
“不可以。”闻宴想也没想地拒绝。
宁煜珩终究是答应了,变成凰蛛从窗户上爬了出去,闻宴看着它真的走出了唐宅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然而,心底的抵触不安焦虑却随着一声声踩在台阶上沉闷的脚步声缓缓加大,终于,如同往日一般,唐北辰推开了门。
第24章最后的耐心
闻宴不受控制地浑身一颤。就像是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样。
搞的好像他刚刚送走情夫又迎来正宫似的。闻宴这么想,勉强扬起一个笑。
“今天如何?过的怎么样?”唐北辰松了松领带,把领带随手丢在床上。
“托你的福,除了这脖子上的项圈,没什么不好的。”
唐北辰当听不见他的阴阳怪气。“见到于童了吧?”
“见到了。你怎么把他送我这来我不是告诉你他可以治你的病吗?”
“嗯。”唐北辰勾唇笑了笑,“但是如今我觉得不需要他也可以。而且,我实在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又是怎么知道我的病的,嗯?”
“根据文斯的调查,你和于童理应没有任何交际才对。虽然说你和他在同一个镇,但是你生父生母在我给他们那笔钱前从来没有上过镇中心,而是在隶属这个镇的一个穷乡僻壤里种田。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治我的病的呢?”
闻宴微蜷了蜷手,眼底微闪,随即抬头笑道:“您觉得我是如何知道的呢?其实您自已也清楚的很,我压根没办法知道这么多——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是梦境,是我梦到的。”
唐北辰盯着闻宴看了半晌,随即笑出声,一把拽住闻宴的头发:“梦好笑吗?你当我智障吗?”
说着就将闻宴朝地板重重摔去,脖子后面的链子发出一阵碰撞声响,闻宴吃痛地就要拿脚去踹他。
又被唐北辰抓住了脚腕,拎着脚踝在地上拽了一段路,脖子由于项圈的束缚与唐北辰的拉扯几乎像受到绞刑一般难受,闻宴用手去摸脖颈,发现两边渗出了鲜血。
疼痛这么久了,居然还是没有适应。闻宴闭着眼,终于说了一句唐北辰会喜欢听的话。
“我……错了。放开我……”
唐北辰颇有些新奇地放开了他,又来到他面前蹲下,伸出手,将掉落在他额头的长发往上拂起,牢牢地摁住他的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大声点。”
闻宴闭了闭眼,像是疲惫到了极点“我说我错了,请你放过我,我会死的。”
唐北辰听到死那个字眼的时候心里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端详着身下的这个人,心里想,他怎么会死呢?
闻宴是谁?闻宴就是条拼尽全力,费尽心思也想活下去的狗。在他眼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能活着的时候,又想要高攀权势,贪婪又愚蠢。这样一个人,谁被他折磨死了,闻宴都不会。
闻宴是他发泄脾气的最好的工具,每次看见他那副明明都是怒火却必须隐藏的眼睛,明明痛得很却还要咬牙忍受的样子,他铺天盖地的毁灭欲就会增长到无可复加。
唐北辰现在承认了,闻宴也许是特别了那么一点。他特别特别想亲手摧毁他眼底的求生欲,让那双眸子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那会是他做过的最令人兴奋的事情。
于是他只是伸手抚摸着闻宴的脸颊,说“死你死了关我什么事?不过是个下等人而已,说到底,你死了,对我丝毫影响也没有。
不只是我,到底有谁会为了你的死感到难过闻宴……你也不想想,生父生母把你当成一个干活的劳动力,二十五万就可以把你卖给我,到现在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你孑然一身,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你这么努力活着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吗?”
听到这些话,闻宴睁开了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近乎孩童的迷茫,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朵窗边的向日葵上,他又想:兴许我还是有人在意的。我活着也不仅仅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自已。
“钱我可以给你。你只要服个软,答应我的要求,我就可以给你一定的自由。”
唐北辰觉得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大的让步了。为了能亲眼看到他眼睛里生机的湮灭,他可以放过他,可以让他在他铸造的笼子里带着枷锁自由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