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一个叫什么干事的出面主持了这场招待会,先是每一对夫妻互相介绍,让大家彼此认识,其实是让女眷们相互认识。这里的军人谁不认识谁呀。
轮到我和小惠,我们显得格外特殊,因为人家都是夫妻,我们是唯一的情侣。
女眷们统一喊嫂子,只是前面加了自己丈夫的姓氏。部队是男人的世界,和女人无关,在这里女人没有地位。随军家属能干的工作就是在军人服务社或者招待所,军人的食堂都不会有军嫂的位置。
每家出一个节目,也是五花八门,唱歌的跑掉跑到姥姥家去了,大家都笑出了眼泪。还有用家乡话说段子的,虽然听不太懂,但开心的气氛一下子烘托了起来。我对着小惠耳朵说:“我以为你们在这里都是白天那样枯燥无味的呢,没想到这些军嫂还有这么逗人的一面。太好玩了,笑死我了。”
“是的,我们也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才能这样无所顾忌地演节目,其实就是让大家开心开心。”
轮到我和小惠,大家要求我们唱夫妻双双把家还,我没听过小惠唱歌,既然他会弹钢琴,那唱歌也不会难听吧。
反正就是是凑热闹,难听也无所谓。我一句他一句的唱起来。竟然还配合的天衣无缝,他唱的黄梅调挺像模像样的,大家给了最热烈的掌声。还一起要求我们再唱一个。大家一起喊:“惠参谋,来一个,惠参谋来一个。”
小惠跟我商量,唱望星空或者十五的月亮,这些歌我都会唱,但歌词有点记不太清了。那个干事不知道从哪里给我拿出了一本歌词。
我和小惠唱了望星空,也许是唱出了每一对夫妻的心境,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湿了眼眶,我也唱的流出了眼泪。歌曲唱完,没人鼓掌,静悄悄的。几秒钟之后,开始鼓掌,大家都站起来给我们鼓掌。小惠让干事赶紧转化一个快乐的话题,聪明的干事自己表演了一段山东快板,痘的人哈哈大笑。
笑着闹着就到了晚上十点,十一点部队要熄灯,我和小惠回了招待所。
满脑子刚才的那些节目,想起来都想笑:“这些军嫂真大方,真有意思,反倒是那几个城市里的嫂子比较矜持,有点傲慢。”
“你也看出来了,随军的嫂子们整天在部队里,耳濡目染了军人的辛苦,所以她们才能更理解自己的丈夫不易。”
“当军嫂也没那么难吗,你看他们多开心呀。”
“你看到的收拾表面的,当军嫂真的很不容易,要理解自己的丈夫,要自己承担一个家。”
“那你们都干嘛去了,不管家吗?”
“不是不管,是有时候没办法管,比如出差,下基层,和地方不一样,出去了不到时间是回不来的,把妻儿留在家,有个啥事只能干着急。”
“这样看,也就是不容易啊。干嘛不走哪带哪呢,这样夫妻俩一直在一起不分开,就没那么多问题了,反正都是随军家属,走哪都一样。”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走哪带哪是需要一定级别的,像我们这些属于基层的干部经常会面临工作调动,还必须服从。有的地方可以带家属,有的地方没办法带家属,所以,晓晓,我带你来就是让你更多的了解一下部队。”
“那你以后也会下到别的地方去吗?”
“会呀,啥地方都有可能,只要部队需要,我们随时准备出发,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你够资格带随军家属吗?”
“当然,早够了。怎么你打算跟我随军?”
“不啊,我在想给你找一个喜欢随军的姑娘。”我憋住不笑,一本正经地说。
“晓晓,你怎么了?我在给你说正事,把你吓着你?”他着急的用手抬着我的下颌转向他。
“嗯,我害怕,我真的特害怕,所以想给你找一个愿意随军的姑娘。”我假装楚楚可怜地说。
“你别怕,我不会让你随军,我尊重你的选择。”
“真的?”
“嗯。”他点头。
“那好,我们只谈恋爱不谈结婚可以吗?这样我一辈子当小姑娘,一辈子不随军。”我盯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