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位的几十年,终是把秦国搞得七零八落,处处都是漏洞。
也就是秦国兵马强大,但凡秦国连军队都维持不下去了,周边各国早就扑了上来,将秦国瓜分殆尽了。
“准,所有钱款皆由国库支出。”农业事关国计民生,而春天又是农耕时节,谢琚相当重视。
户部尚书退了回去,紧接着又有一个文官从队伍中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事启奏。”
谢琚记得这人,京兆尹章安,也是在苏环继下台之后才提拔上来的新人,出身贫寒,不畏权贵,什么得罪人的事儿他都敢做,反正章安一贯的底气就是“要是有本事就与我进宫去面见陛下”,很显然,犯了事的人都没有那个本事。
章安上任以来没少在谢琚这里告状。
“讲。”虽说章安很喜欢告状,可章安还从未朝堂之上直接告过状,谢琚猜测,这一次章安想说的事情,怕是不小。
“臣昨日回家时,马车被一夫妇拦下,那对夫妇衣衫褴褛,递给了臣一纸诉状,要告河阳侯。”
章安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谢琚冲安和勾了勾手:“这河阳侯什么人?朕怎么从未听过?”
安和低声道:“陛下,这河阳侯谢源祖父与您的祖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只不过您的祖父继承大统成了皇帝,而河阳侯的祖父封了郡王去了封地,河阳侯的母亲与先帝乃是堂兄妹,先帝甚是宠爱,连带着对河阳侯也十分宠爱,不仅赐了国姓,还赐了河阳封地给他。”
谢琚懂了,感情又是一个先帝留下来的烂摊子呗。
“你细细说来。”谢琚了解了这河阳侯是何许人也,便让章安继续讲他究竟犯了何事。
“陛下,这夫妇二人本是河阳境内的农户,一直以来就是以种地为生,然而河阳侯罔顾秦国律法,仗着自己的身份贵重,便将河阳境内农户的耕地抢占为己有,还强迫良家女子与他做妾,河阳县衙更是在河阳侯的贿赂下与河阳侯沆瀣一气,共同鱼肉百姓,此罪之盛,天理难容!”
谢琚听得直拧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身前的长案,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大殿内回响,站在殿下的群臣,有不少人听得脑门冒汗。
先帝为了彰显恩宠,给谢源的封地离国都并不远,若是快马加鞭也不过一天的功夫便能赶到,虽说比不得天子脚下,但也算是天子跟前了。
在天子跟前还敢如此放肆,当真是没有把谢琚这个皇帝给放在眼里。
又或许是谢源根本就不了解谢琚,还以为谢琚会给先帝一个面子,对他所行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殊不知苏环继倒台之后国都谁不是夹着尾巴做人,哪里敢去惹谢琚这头老虎?谢源都被人直接告到国都了,算是扯到老虎胡须上去了。
“此事朕会派人到河阳查明,若章安所言是真,那么朕必将杀鸡儆猴。”谢琚没急着下定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过这事儿多半也差不到哪里去。
顺便他也想去见识见识,这个河阳侯谢源,到底是凭什么敢在天子近处如此放肆。
“蔡旭,下朝后随朕来。”
蔡旭应道:“是。”
谢琚又听取了一些另外的事务,今天的早朝下得迟,回到紫宸殿时关宁一已经起床梳洗好了。
见谢琚神色不虞,关宁一连事先想到的笑话都没了与谢琚分享的心思了。
“阿琚,今天早朝出什么事了?”关宁一让安和退下,自己帮谢琚更衣。
谢琚叹了口气,把今日早朝章安所奏一字不落地说给了关宁一听。
“卿卿,治理国家当真不易,我本以为我可以松口气了,结果又发现了这样的事。”谢琚内心又想问候在地下躺着的先帝了,他哪怕稍微有那么一点作为呢?
关宁一给谢琚系好腰带,抻了抻衣服:“换一个角度想想,幸亏我们发现得早,若是等到民愤大起时才发现,那对秦国不是更加不利了?”
谢琚:“你说得对,只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关宁一推着谢琚去餐桌前坐下:“再生气也得吃饭,说好了要陪我用早膳的。”
谢琚:“先等一等,我叫了蔡旭过来。”
关宁一:“那我先回避一下?”
谢琚握住关宁一的手:“有什么好回避的?”
关宁一是他的贵君不假,可也是人才,若是仅仅因为关宁一与他行的是夫妻关系便不许关宁一参政议政了,那是秦国的损失。
“那我就在此处。”关宁一本来也没有想过要避讳什么。
蔡旭很快就到了紫宸殿,谢琚邀了蔡旭一道用早膳,之前有过经验的蔡旭表示完全不慌,只是他尚不清楚,谢琚叫自己来紫宸殿,是要私下谈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