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一冒出来,别冬自己都被惊到了,他竟然在心里用可爱两个字形容冷峯,怕是疯了吧?
终于把眼神从冷峯身上扯开,心中些微的跳动过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
别冬忍不住自己也想上手,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不打猎不做活的短暂间隙,父子俩喜欢凑一块做些无用的小玩意。
今天的活动似乎所有人都很喜欢,连蓝雪青和仁爱的两个老师也都上了手,跟小朋友玩成一团。
别冬挖了一块泥,捏了一只森林里随处可见的松果,小小的,有点丑。
他觉得不好看,尴尬地笑了笑,把它丢到一边,藏进旁边小栗子做的一堆怪模怪样的小乌龟中,然而冷峯不知怎么走过来,跟他说:“你用这个吧。”
冷峯丢给他一团泥,跟小朋友手中的都不一样,也不说是什么泥,就只不容拒绝地说你用这个,别冬无所谓,接到手里,觉得这团泥有点硬,有点黏,还很韧,但做造型却更容易了。
他想做一只松鼠,小时候做过的那种,泥巴在他手里出来一个雏形,别冬觉得手指还是不够好用,如果有把刀……正想着,那刀就从旁边被递了过来,别冬一愣,抬头看到又是冷峯,他从背后的小工作台上拿过来的工具。
别冬回头,看到那工作台原本被盖着的半张台面现在揭开了一只角,露出了一排整齐而精密的工具,各种刀。
别冬眼睛都亮了,他只扫过一眼,就知道那是好刀,如同他此刻手里握着的这只。
刻刀小小的,正适合他手里还不成型的小松鼠,别冬也不管旁边那冷面人一直站得那么近地看着他,自顾自地忙活了起来,他也很久没做这些无用小玩意了,但只凭着对刀熟稔于心的手感,很快刻了出来。
跟他画的鹿一样,都是他心里的动物,看起来并不写实,比例失衡,那松鼠的尾巴极其蓬松,好像小小的身子拖了一朵云,别冬刻得也并不精细,甚至称得上简朴,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灵动在里面,跟前面画过的鹿一对照,一看就是他做出来的东西。
竟然很有自己的风格。
冷峯第二次见别冬做这些,心里的意外又多了一层,但他面上还是什么都看不出。
别冬做完了,但他并不满意,说到底也只是一时兴趣来了想怀念一下,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做所谓的“作品”,做完了也只是端起来看了看,把它随手放到小朋友做的那一堆四不像的玩意里头,然后去洗了手。
冷峯却悄悄把那只松鼠拎了出来,放到了背后工作台的盖布下。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一个离开去洗手一个转身放东西,留在桌上的那把刻刀突然被一个小孩抓起,然后猛地朝另一个小孩做的大象身上戳,突然兴奋起来,一边戳一边狂躁地大叫,那捏大象的小孩懵在了当场,看着大象碎成了一滩烂泥,而后昨天的一幕再次上演,惊天尖叫和哭喊响起,继而带动了一屋子的尖叫。
冷峯迅速从那孩子手里夺过了刻刀,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那孩子失控地把刀往人身上捅怎么办?而后他想到,这刀是自己递给别冬,说到底是自己的责任,明知道这么一屋子不受控的小孩,还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摆到他们面前。
一向冷静理智滴水不漏的人这会也在心里咒骂自己,艹,跟什么人挨着就变什么人,自己都特么没脑子了。
昨天哭起来是满场小蓝精灵,今天哭起来是满屋小泥人,最后几个成年人哄着哄着,都觉得又头疼又想笑。
这天的闹腾都结束后,把孩子们都送上了巴士车后,几个人在冷峯的工作室开了个小会,仁爱的老师临时做了决定,原定的后面两天徒步露营活动取消,让小朋友们休整下,整个行程缩减,就只保留最后两天的,周边就近的山谷里画画写生,减少出岔子的机会。
这两天即便出了点小乱子,仁爱的老师还是觉得这样的活动很好,孩子们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和陌生环境的适应度都很不错,活动算得上是有成果的。
散会后,别冬准备回客栈,往外走的时候眼神扫过大工作台,却发现他做的那只丑丑的松鼠不见了,他顿了顿,想问冷峯是不是给他扔了,又觉得这人那么讨厌自己,多半就是扔了,去问也是自找不痛快,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