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们更加安心了,他们盘算起多久能赚够这一笔赎身的费用。
一个奴隶的价格,不会超过这个奴隶在未来五到七年的时间里产生的收入,这正是一个奴隶的使用寿命。
超过了这个价格,奴隶就很难卖出去了,在恶劣的生存环境和饥寒交迫的状态下,奴隶活不到帮主人把买下他们的钱赚回来的时间,那么主人就亏本了。
他们本身的价钱,再加上这一次的船费,有将近四十个银奥雷之多。在最差的情况下,花上十年总该还得清了。如果他们拼命努力的工作,这个时间会不会再缩短些?八年,甚至五年?
“用不着,用不着。”贝基摇着头说。“我们这里每天最低的薪酬标准是五个铜币,比如把垃圾推着车送出城外,这样的活连老人都能做。需要壮劳力的力气活,至少要十个铜币才能招到人,还得包一顿饭。”
没有哪个兽人会吝啬自己的力气,他们绝不会嫌干体力活辛苦的!这么算下来,岂不是只要一两年就能重获自由了?
兽人们激动的拥抱在一起,脸上流出纵横的泪。不堪重负的大板车发出吱呀一声,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角落里被挤倒的精灵泽维尔的闷哼。
兽人们好像这时才发现他也在这车上似的,都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他们所庆祝的自由,不知道和精灵有没有关系。
兽人,还是长得丑陋只会干活的那一批人,赎身就赎身了,一个珍贵的精灵,身价是以金奥雷为单位的,领主愿意放他自由吗?
泽维尔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兽人们为这个消息惊喜和狂欢时,他依旧默默的缩在角落里。
直到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他,他才艰涩的开口:“那我呢?”
贝基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细皮嫩肉的精灵,有些为难道:“你是精灵你也得干活,翡翠领不养闲人的!”
泽维尔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就如同微风吹过林间,在碧绿的湖面上拂起涟漪。兽人奴隶们和他一起早奴隶贩子手里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泽维尔笑。
泽维尔低下了头。
他就知道。
从他上了那艘船,一切就不一样了。
乍一看,他好像失去了全部的优待,没人对他额头上的伤大呼小叫,痛心地恨不得那伤口转移到自己脸上,也没人送来柔软的衣服和珍贵的香露,不叫粗糙的麻衣磨破了他的皮肤。在医务室住了几天,确认伤情得到控制以后,泽维尔就被送回了舱室,和一群兽人一起睡在地板上,因而眼下还多了两块乌青。
吃一样的饭,住一样的舱室,上一样的课,坐一样的大板车。
这正是他想要的。
是将他视作一个人,而不是货物的体现。
但泽维尔依然没有放弃逃跑,他原本的打算是,如果在船上不方便逃脱,那么下船时人群最混乱的那段时间就是逃跑最好的时机。不过事与愿违,这个机会并没出现,人们恢复秩序的时间快极了。
坐在板车上时,泽维尔又想,如果路过的小路边有茂密的山林,既然身上没有镣铐,那么他翻下车去,逃到林子里,也能轻易的躲避追踪。
这个计划也没施行,不过是泽维尔自己放弃的。
如果翡翠领的领主只是将他从奴隶贩子手里买了过来,不管是花了符合一个精灵身价的昂贵价码,还是当做普通奴隶售出的“批发价”,他无论如何都要逃走的,而且不会有任何愧疚。
但领主允许赎身,还提供能赚到薪水的工作,而且赎身钱如贝基所说,是买下奴隶的价钱加上把他们带到翡翠领的费用,这就不该叫做买卖,而是将他们从绝境中解救出来的义举,精灵的高傲不允许他在没有付清这笔款项之前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