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您讨个主意。”
“我有什么主意?我有你馊主意多?”
白栖岭这几句把花儿噎够呛,她觉得自己就是多余来找这个瘟神。这一句又一句呛她,好像她跟他有杀父之仇似的!花儿忍不住回嘴一句:“您是被那丫头摸出毛病了吗?别得了便宜卖乖了,心里不定怎么美!那些官老爷可没您会唱戏,碰到这事早偷着乐了。”
“不是,你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你恶心什么恶心,人家姑娘…”
“你被不中意的人摸不恶心?”
“…”
白栖岭作势揽她腰,还没将她拉到身前她就捶打他:“放手!你个脏东西!”
白栖岭还偏不放手,故意恶心她,将她带向他,顺道扭住她双手,看她脸急红了骂他:“白老二!你这个畜生!不得好死!”她可真小,他一只手就能制住她,细细的手腕和腰身,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竟也有脸红的光景,白栖岭看她这般,竟也能看出女儿家的情态了。
花儿骂得更凶,他侧耳细听,心里反倒通透了,将自己那股子恶心一股脑倒给她,大笑着放开她:“怎么样?恶心吗?懂了吗?”
花儿使劲拍打自己衣服,一眼又一眼瞪他,恨不能剐了他,摆明了嫌他脏:“她就这么爬你床的?那也没干什么惊世骇俗的…她是被逼急了,走投无路了,才用此下策。现在已然疯了。”
“滚!”
“我不滚!”花儿脖子一扬:“我话还没说完我滚什么滚!我就问你,那大营到底安全不安全!照夜哥哥去了是不是送死!你有没有别的法子!”
“我能有什么法子?我一个卑贱的商户,我还能左右朝廷的事?我要有那手眼通天的能耐,早把你活埋了。”跟花儿这一来一往拌嘴,连日来的糟糕心绪竟好了些,白栖岭甚至动了个念头:不如把她带在身边算了,左右她好养,让她继续当他的狗腿子。
花儿被他气坏了,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哧哧喘气。照夜这事扰得她头疼,那些人坏死了,他连个能照应的人都没有。去了那大营,碰到喝点酒不知天高地厚的鞑靼,转眼小命就交代了!
“别人的事你少管。”白栖岭看她愁眉苦脸,就教训她:“你自己的事管好了吗?你那个走丢的飞奴哥哥回来了吗?你救那个畜生又找你了吗?把你自己那烂摊子收拾好再管别人。”
“我好着呢!”花儿不愿再理他,獬鹰捂着屁股来送饭,她来一句:“我也没吃呢!”
“给她加副碗筷。”白栖岭竟没轰她走,亦没赶她去小凳吃,而是跟她面对面一起用饭。抬头见花儿盯着那盘肉片出神,就顺手换到她面前。白栖岭进来食欲消退,三两口就饱,此时也一样,吃几口就撂筷,看花儿狼吞虎咽,心生许多羡慕。
花儿一边吃一边看他,见他人跟没了魂儿似的就问他:“吃不下啊?念着叶小姐呢?回头人饿死了,叶小姐受了欺负连娘家都没有了。”
“我在走之前给你安顿一个好夫家如何?”白栖岭突然问她。
第36章燕琢城之春(三)
“安顿一个好夫家?獬鹰啊还是阿虺哥啊,还是哪位老爷啊?”花儿嬉皮笑脸:“奴才的亲事您大可不必担忧,奴才呢,有的是人上门提亲。今年一开年,奴才的桃花就开了,阿婆已经打发走了好几个媒婆。依奴才看,您若是真体谅心疼奴才,不如把那饭庄送赠予奴才…”花儿本是胡说,却听白栖岭答道:
“好。”
她筷子尖儿杵在盘子边儿上,抬眼看他,得寸进尺道:“奴才还想要茶肆。”
“送你。”
“所以二爷真不打算回燕琢了是吧?这些家业该处置了处置了,那我还想要…”
“你见好就收,以免竹篮打水一场空。”白栖岭说完哼了一声:“有的是人上门提亲?你?看上你什么了?看上你油嘴滑舌、偷奸耍滑、没长开?”
“您再仔细看看呢!我有鼻子有眼怎么就没长开?把您交代的差事办漂亮那是我聪敏,怎么就偷奸耍滑了?我看你是被人摸傻了!”花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白栖岭叫板了,眉眼一挑,大有“你可以杖责我,但我不服”的模样。见白栖岭又犯恶心,就嘴贱多问一句:“到底摸哪了啊?”
白栖岭隔桌捏住她腮帮子,将茶水往她嘴里灌,让她闭嘴。外头獬鹰听到里头桌椅木凳响,知晓二人又闹了起来,兀自叹口气。
花儿被灌了水,一张脸咳得通红,狠狠瞪白栖岭一眼,这一眼有点女儿家情态了。
白栖岭拿起筷子又作势要打她,她噗一声笑了,露出满口白牙。白栖岭那一日打马经过时看到她了,她站在街边像碰到什么好事,笑着跟他打招呼。他第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一眼,就看到她白白净净,有个姑娘样了。但白栖岭有急事,不打算停下与她寒暄,也怕助长了她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