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嬴政来到华阳太后的宫殿时,发现宫殿中不止华阳太后一人,还有两名眉眼精致的楚女。
那两名楚女一娴静,一活泼,且她们显然出自王侯贵胄之家,举止和仪态都无可挑剔。
性子活泼的那个楚女有着一双漂亮的杏眸,她一见了秦王,便殷勤地凑了上来,杏眸中盈满了笑意,让人瞧着,心中也跟着舒坦了起来。
而性子娴静的那名楚女则含蓄一些,但一双剪水秋眸也望向了秦王,美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
华阳太后对嬴政道:“老身在宫中深感寂寞,便接了两名侄孙女来陪伴老身。这两个孩子,性子倒还算乖巧。”
说着,她又对那两名楚女招了招手:“阿衿,阿琼,来见过王上。”
二女得了华阳太后的令就要上前,却听嬴政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样子,寡人来的不是时候,倒是打扰大母与娘家人的聚会了。”
这话一时让她们怔愣当场。
她们设想过自己如何讨好秦王,也设想过她们若是无法讨得秦王欢心该如何补救,但她们没有料到,秦王竟这般不给华阳太后面子。
嬴政淡淡的目光从两名楚女身上扫过,令那两名楚女打了个寒颤。
见状,嬴政嘴角挂上了一丝讥诮之意,转身欲走,回过神来的华阳太后赶忙派人拦住了他。
“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你是秦王,身份何等尊贵!若你不喜她们在场,该让她们下去才是,哪有你亲自避走的道理?”
嬴政才来华阳太后的宫殿,便沉着脸离开,这要是传出去,旁人只会道秦王与华阳太后不睦。
作为手中已无多少实权的太后,华阳太后并不愿见到这样的情形。
只是这两名楚女是华阳太后精心准备多时的,她并不愿看见这两枚棋子就这样废了。
华阳太后还想做做最后的挣扎,便朝着两名楚女使了个眼色。
那两名楚女赶忙调整了一下姿容,可怜巴巴地瞅着嬴政,似乎生怕嬴政会将她们赶走。
嬴政却半点儿不为所动:“那便让她们离开吧。寡人与大母说话,岂有她们旁听的余地?”
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把这两名楚女放在眼中。哪怕她们容色姝丽,是难得的美人。
两名楚女未料到秦王竟这般铁石心肠,面色渐渐变得苍白。
华阳太后见状,叹了口气,对她们道:“没听见王上的话么?还不退下!”
待她们离开后,嬴政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华阳太后。
他还有很多政务要忙,无意与华阳太后兜圈子,径直道:“大母提携母国之心,寡人明白。只是,大母不觉得自己越界了么?我秦国王后之位,由不得任何人觊觎!”
各国王后代表的可不只是国君的妻子,她们也是有参政之权的。若是寻个愚蠢的王后,对于国君来说,简直等同于多了一堆麻烦事儿。
当初齐国君王后,也就是齐王建的母亲,便曾执掌齐国朝政多年。丈夫在时,她行使王后的权力,丈夫没了,她还可以行使太后的权力。
这便是赵王偃近日立了一名娼女为后,会被人如此鄙夷的原因。
各国国君的妻子,通常为他国公主,再不济也得是本国贵女,得有一定的见识和政治素养。这娼女做个寻常姬妾也就罢了,让她做一国王后,她做得好么?见了外国来宾,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么?
对于嬴政来说,他不轻易立后,则是又多了一层思量。
他有气吞山河的雄心壮志,在不久的将来,他必会吞并六国,如若他娶了六国公主做王后,到时王后反对他的大计,他究竟是给自己寻了个妻子,还是给自己添堵呢?
至于本国贵女,嬴政亦未觉得有哪个人配站在他的身侧,与他共掌权柄。
从前在提及王后这个话题时,嬴政从未有过任何想法,如今,嬴政的脑海中则映出了李令月的身影。
若有哪个女子能够如李令月一般,既能安邦定国,又能令他心中欢喜,他不介意许以对方王后之位。
可他心知,如李令月这般的女子,有且只会有这么一个,而李令月绝不会甘心留下来做他的王后。
华阳太后先是被嬴政下了脸面,而后又被嬴政戳穿了心思,面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瞧着似乎有些伤心:“政儿,大母只是关心你……你是一国君主,自然该明白继承人的重要性。你如今身边别说王后了,连个伺候你的人都没有。这样下去,老身何时才能见到我秦国下一代小王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