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龙野同学怎么坐在那里?和藤堂同学一起坐到中间来吧!”一位女生说,那是我高二重新分班后的新同学。
“是啊是啊,坐在角落里算怎么一回事,可不能装毫无存在感哦。”现在说话的是我以前在1组的同学,文化祭上的时候,她也是参演的演员之一。
“今天的团体赛和之前的排球赛你都很努力呢,实在是太帅气了。”另一个人也附和道。
“藤堂同学的网球比赛我也是一直在为你加油,我记得你还是吹奏部的成员吧,真是多才多艺!好厉害。”
“快坐到这里来吧。”
“请坐到中间的位置,不然我们实在是惶恐。”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说着,很真诚地邀请我和有为子坐到备受瞩目的中心位上去。
有为子此时捅了捅我的胳膊,“好厉害,大家都在注视着我们呢。”
真的欸,大家都在注视着我们,肯定着我们,我在这种真挚的眼神围绕下,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我猛地站起身,冲大家鞠了一个躬,鼻尖都快挨上自己的膝盖了,“谢谢大家的夸奖,我会更加努力的!”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剩下音箱里带着颗粒质感的伴奏声。
“龙野同学请不要这样,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应该是我们来感谢才对。”不知是谁先开口,然后大家都开始互相道起谢来,搞得像是什么奇怪的组织集会一样。
最后大家也意识到这种行为的奇怪,纷纷摸着鼻子笑起来,包厢里的气氛也松快许多。
我还是没有做到中间的位置去,总感觉很是惶恐不安,不太好意思坐下。
大家都争先恐和地点起歌来,麦克风在每个人的手里传递着,我对刚才外面的事情还有些在意,烦闷之感也始终没有消失。
软垫下的针还在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我去一趟厕所。”在喝完第二杯气泡饮料后,我提出要出厕所,有为子说要陪我一起去,被我拒绝了,“没事的,我又不是需要妈妈照顾的小婴儿,下首歌就是有为子的了吧,请好好享受哦,我会快点回来的。”
离开包厢之后,走廊上要安静许多,但还是有伴奏声和鬼哭狼嚎的歌声不停地传到耳朵里。
我寻找着公共洗手间的引导标志,在路过一个包厢时,我停下了脚步。
在男女交织的欢声笑语中,我捕捉到了熟悉的声音,透过门上那面小小的圆形玻璃,我看到包厢里坐着不少人,其中大部分是女孩子,排球部的几位被簇拥在最中间,宫侑正卖力地演唱着一首饶舌歌曲,一会抢拍一会慢拍的,在加上那根本压不住的关西腔,硬生生地把一首有着炫酷鼓点的饶舌唱成了地方小调。
但即便是这样,座位上的人们还是很愉快地用沙球和手摇铃来配合宫侑的节奏,宫治不服输地用另一只麦克风抢进副歌,角名则是在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幕。
他们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我又凭什么要求他们时时刻刻都只和自己玩,这又不是什么专制的国家,只能由我来发号施令,本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才不是那种任性的人。
就算我想出了一百个,一千个理由,但还是不好受。
情绪是不会骗人的。
和我在一起时他们很开心,和其他人一起玩是他们也很开心。
这是不是代表着。。。我是可以被替代的?
真难受啊,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我倚靠在墙上叹出一口浊气,我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那种事压根就没什么好在意的吧。
青春时期的情绪向来大起大落,兴奋和苦闷轮番登场,搅浑一方平静的池水,任由水底的淤泥浮现出来,把一切都弄得乱糟糟的。
怀抱着最后一点期待(你可真是个不争气的家伙啊),我想拿手机,却发现手机被我装在制服包里了,这会口袋里只有几张上厕所用的纸巾。
“啊。。。欸!龙野!刚才我看到几个穿着稻高制服的学生,就想着龙野你会不会也在这里,没想到我的直觉这么准确!”一道被惊喜填满的声音在我身前响起。
“小野君!”对于小野晃的出现,我也同样表示了惊喜,他今天也穿着学校的制服,比穿常服的时候多出几分书卷气。
小野晃刚从一个包厢出来,就给我打了招呼,“还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说不定我们很有缘分呢。”
“说不定还是真是那样。”我呵呵笑着,“你也是和同学一起来的吗?”
小野晃露出一个困扰的表情,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是和公司的人一起来的,他们年纪都比我大,我不太喜欢那种氛围,索性就从包厢里逃出来了。”
我对此表示理解,“虽然我那边的氛围很好,但总觉得我今天不在状态,所以也算是逃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