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沙发上扭打成一团,我突然就觉得这一刻很珍贵,应该用什么能够停留住时间的魔法给记录下来。
于是我拿出手机,打算像某只狐狸一样拍张照片,正当我点开相机应用对准二人时,一只手伸了过来,两根手指覆在我的手背上。
“这个角度更好,他们两个人的脸就都能够入镜了。”角名淡淡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与胸腔共振着。
我都不用回头我就知道他现在离我有多近,近到都能感受到心脏的起伏,正在缓慢的走向共鸣。
角名就着我的手调整着拍照角度,身上沐浴液混着皂粉的味道不停地往我鼻腔里钻,我用力地挺直背部,生怕一个泄力就会将距离拉到零。
“就这样吧,按下快门。”角名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咬着口腔内的软肉,动作僵硬地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响起,眼尖的宫侑立马看过来,他眉头拧起,脸色骤然一变,推搡着宫治大概是想要来抢我手里的手机,但他的视线似乎又不在手机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饶是运动神经再发达的人也没办法反应过来。
看着宫侑伸手的时候,我下意识地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背对着我的宫治意识到有哪里不对,手指扣住沙发的边缘,试图不让自己被宫侑推着走。
但他的姿势实在不好施力,于是场面就变成了奇怪的样子。
角名的手臂挡在我的身前,另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胳膊,宫治则是刹车不及,一脑袋靠着了我的腿上。
被漂染过粗糙发质刺挠着没有被布料覆盖到的皮肤,而宫侑几乎就要和我脸贴脸了,他还保持着抓什么的姿势,一手按在角名的肩膀上,一手在我的身侧,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把下巴搁在我的肩头,硬硬的硌着我的骨头。
幸运的是这几股力相互抵消了,被围困在中间的我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有鬓角的头发被弄乱了一些,还有就是高举着手机的小臂有点发酸。
不幸的是这一幕实在是过于微妙了,三个人的温度叠加在我身上,让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脸也开始发烫。
“松手。”角名咬牙切齿的说着。
“你先让开。”宫侑不甘示弱。
“喂,倒数吧。”宫治提出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法。
我捏紧拳头,咬紧牙关,“你们。。。”
“这群笨蛋家伙!!!”我推开宫侑,甩开宫治,撞开角名,猛地站起身。
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都是直面爆炸。
我看着轰然倒塌的真人叠叠乐,扔下一句很酷的狠话,“你们自己玩吧!”
*
最后还是没走,因为这三个人缠一起了,我还得去解开。
解开后就被狐狸妖怪给缠上走不掉了,领略到了宫侑那奇异的歌声和双胞胎的二重唱,角名唱歌倒是意外的很好听,就是没什么感情。
轮到我的时候,三个人表情都超级认真,仿佛这是在东京巨蛋演唱会的现场,还夸张地为我应援起来了,宫侑说他还特意请教了身为偶像厨的阿兰君。
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几张帅气的脸蛋为自己应援,心情也开始飘飘然的膨胀起来。
最后一首是当下最热门的流行曲,上至八十岁的老奶奶,下至刚上国小的小孩子,都会哼上两句的大热曲。
于是我们四个人争先恐后地唱起来,谁也不肯让着谁。
在放声的歌唱之中,我突然感受到了所谓青春的混乱。
我们就像是那只猫咪,企图从混乱的毛线团中寻找出正确的线头,过程却是弄巧成拙,自己反倒是被毛线给困住了。
像是散落一地的彩色铅笔,被风熨烫过的傍晚天空,无趣催眠的蝉鸣,湿热的空气,信号塔之间停落着麻雀的电线,青春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堆毛线团,我们在这混乱的一切中,找寻着关于未来的线头,那个唯一正确的线头。
用一种中二的说法来讲,就是——请享受这混乱的一切吧!请认真去追寻真物吧!
*
在聚会散场后,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手里都还拿着我送的娃娃。
人来人往的街道出现一个大头贴照相亭,我兴致满满地提议着去拍一张照片吧,就当是今天的纪念。
这个小小的照相亭对于四个人来说还是太拥挤了,更别提其中的三个人还是身高超过一米八的运动系,他们几乎是要弯着腰才能勉强挤进来。
他们看着我认真的挑选着滤镜和贴图,在面对惨白滤镜时露出惊恐的表情,又在看到过于可爱的兔子耳朵贴图时微妙地表示着抗拒。
但抗拒失效,因为投币用的是我的钱。
等准备好一切之后,我按下倒计时按钮,“把娃娃都拿出来呀,角名你不要害羞,宫侑你挡住我的镜头了!治君再靠近一点,三——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