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释再看向缓缓落座的燕姬,笑问:“这真是缘分,不知燕姬太妃的儿子是?”
“魏使又何必明知故问,我部落儿郎与你们中原男子生得体格都不一样。你们这陈将军,就是我部落二王子——申屠慎元!”
燕姬话音刚落,陈褚抬起头看向她,“自我记事起,我就长在大魏,太妃娘娘何必强求?”
“太妃娘娘?”燕姬眸中有些失落,随后自嘲一笑,“若非你在大魏阵营,我与你兄长早就同意了乌国的联盟!
“你现在喊我太妃娘娘?申屠慎元,你看看我!你抬头看看你父亲!申屠部落才是你的家!”
燕姬的强势早已刻在骨子里,若非如此,她这些年如何护得住申屠扬望?
但她却忘了,陈褚不是申屠扬望,不是那个靠着母爱苟活下来的孩子。
“太妃娘娘,你们的粮食握在阿月手里,兵器握在梁丘国君手上。就算乌国能为你们提供这些,你们合军一处,也未必能敌得过大魏兵马。
“不必为了一时意气,将部落存亡置于脑后。”陈褚语气严肃,严肃到透着几分冷漠。
从未见过面的母子,形同陌生人。
或许燕姬经历了十月怀胎之苦,经历了丧夫离子之痛,但陈褚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法感同身受。
在他的记忆里,他就只是个田间村野长大的孩子,从军之后摸爬滚打,汗水混着血水往下流,一路爬到今天的位置。
他长这么大,未借申屠部落半分力,未食申屠部落半口米。
燕姬为他做的全部,就是将他生下来,再将他抛于魏国偏僻村庄的田埂上。
“你——!”
“好了好了,二位有什么话都好好说。母子重逢的日子,何必谈得剑拔弩张的呢?”梁丘国君适当地开口打断。
萧望舒也握紧陈褚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陈褚身上冷硬的气息瞬间柔化许多,没再开口和燕姬呛什么。
“国君说得是,有什么事大家坐下好好聊,何必剑拔弩张?”
裴无释起身,给他们五人续上杯茶,继续询问:“再一个,太妃娘娘,世上模样相像的人多了去了,我中原也有不少高壮男儿,你如何判定我们陈将军就是你儿子?”
“有模样相像的,难道还能有年纪一样、恰巧在一个村子被人捡到、也恰好长得像的吗?这巧合未免太多了些!”
燕姬直接堵死裴无释的话,随后又看向陈褚,直说:“既然你们不信,那就让他将衣服掀起来。我儿腰间有一枚月牙胎记,我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