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重压之下的爆种,绝对不是他先用【读心术】读取老李进攻方式,再从提前抽取的【赌徒纸牌】中选出点数最大的那张牌,上来就给了老李致命一击。
尸块像蜡一样融化,瞧着滑溜溜,油腻腻的,从中涌出脂肪粒大小的眼珠子,齐刷刷转过来,安静地打量黎述。
黎述克制住恶心和眩晕感,静候系统音响起。
水龙头没拧紧,水声滴答滴答,在寂静的公厕里回响。
倏然间,地上的一滩黑血咕咕噜噜冒泡儿,有如沸腾,还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什么?!
黎述顿觉不妙,遽然起身往后退去。
才退到门边,尸块就蛄蛹着凑到一处,残肢碎肉在弹指间粘合成人形,拔地而起,关节粘黏着皮肉,骨骼摩擦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老李的眼球嵌在眼眶里,僵硬地转向黎述,目露凶光。
“你……嗬嗬,好得很,好得很呐……”
不死之身?
黎述暗道失策,他的精神力消耗大半,这次怕是要遭!
没等黎述想出应对之策,蓦地,窗外响起啪啪两声清脆的拍手声。
老李话音一顿,浑浊的眼球中浮现出一丝畏惧,居然撇开黎述,径直撞碎玻璃,破窗而出。
哗啦。
玻璃碎落一地。
窗户上多了个豁口,阴风涌入公厕,吹散白雾。窗外一片漆黑,狭窄的夹道后立着一堵墙,把视野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黎述没再听到任何动静,迟疑片刻,便踩着一地玻璃渣,越过窗台追了出去。
夹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墙角背阴,地上生了厚厚一层青苔,踩在上面像踩在羊毛地毯上。
黎述脚步无声,追随滴落在杂草上的点点血迹,一路跟到院子出口处。
却见老李趴伏在地,跪倒在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跟前,口中艾艾,像在哀求些什么。
男人穿了身漆黑寿衣,宽松的剪裁依然衬得他肩宽腰细,垂眸伫立,对老李的恳求无动于衷。
这人的背影……
总感觉有些眼熟。
黎述眨了眨眼,侧身躲在院墙的阴影下,屏住呼吸。
下一秒,黑发男人似乎听到厌烦了,抬起手,从虚空中摸出一把手枪,二话不说,对准老李眉心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彻云霄。
老李的手脚抽动几下,这一次,他没能逃过死亡的审判,顷刻间就化作一滩黑色脓水。
碾压级别的实力,深不可测的精神力量像黑洞一般将周遭的光亮吸入,再没有一点光明。
对于死亡的恐惧将黎述完全压制在原地,不能动弹分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夜风吹得他四肢冰凉,血液却无比滚烫,隔着皮肤都能感受到灼意。
黑发男人转过头,往黎述藏匿的方向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清冷的月光穿过云隙,有如一捧残霜落在男人肩头,寿衣的游龙暗纹般微微泛光,栩栩如生。
不过短短一瞬,黎述就看清了男人的长相,瞥见了那双他恨之欲其死的紫灰眼眸。
他妈的,是陆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