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怕脏,你该知道。他淡淡抬眼,说。
这这内侍一时间没了主意。
却在这时,江随舟听到了身后的几声笑。
下官当是谁在这里,原是靖王殿下!那人朗声笑道。
江随舟回过头去。
就见自己身后几步的位置,庞绍站在那里。
虽说这些时日来,他没少被这老东西坑,但直到今天,他才头一回同庞绍面对面。
与画像上歪瓜裂枣的模样不同,这老东西倒是生得相貌端方,身穿朝服之时,颇有一派天高地阔的气势。
独那一双眼睛,幽深极了,泛着难以捉摸的光。
江随舟浑身都绷紧了。
他冷冷扫了庞绍一眼,摆出了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淡声道:庞大人。
他这番姿态可谓失礼至极。他虽说是亲王,庞绍却也是实打实的国舅爷,官拜一品大司徒。论起身份来,他们二人本就没差多少,更别说庞绍那般权势滔天。
但是江随舟知道,这就是原主该有的态度。
果真,庞绍面上一团和气,半点不见愠色,反而躬身,领着周遭的朝臣给江随舟行了礼,笑道:靖王殿下。不知殿下在此停留,是为何啊?
江随舟的神情冷了几分,淡淡瞥了霍无咎一眼,便极其嫌弃地飞快挪开目光,不再看第二眼。
没什么。他侧了侧身,似乎不愿多谈。庞大人先请。
庞绍却不动,反而看向那内侍:陛下的喜日子,怎的惹靖王殿下不悦?
那内侍连忙上前,跪下道:回庞大人,是王爷想要带夫人一同入席。
自然不必他解释,方才江随舟的一言一行,庞绍都看在眼里。
他面带笑容,看向江随舟。
带便带罢,王爷与夫人伉俪情深,难道你还要棒打鸳鸯?
他语气很慢。
江随舟脸色立刻难看了几分,像是吞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很费劲地才将厌恶的神色掩饰好。
即便如此,却还是没绷住一般,轻嗤了一声。
那内侍连连应是,躬身便请江随舟入座。
江随舟似是被庞绍那话恶心住了,竟是没再多看他一眼,目中无人地转身便走。
庞绍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见江随舟走远,旁边有官员不满地开口道:靖王殿下实在有些失礼。
庞绍却笑着摇了摇头,分毫不以为忤,目光中甚至闪烁着几分满意的笑。
殿下不过年纪尚轻罢了。他缓缓道。
宴厅之中的规制乃一人一案,因此位置很宽敞。霍无咎又坐着轮椅,便也不需加椅子,只用添副碗筷就够了。
江随舟自在案前坐下。那带路的内侍看见,靖王殿下落座时,还侧过头去,冷漠又嫌恶地看了那位将军一眼。
内侍连忙匆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