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咎应了一声。
那你怎么想呢。他问道。
江随舟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一蹴而就,自是不可能。这些时日,给我们以喘息之机,顺便扩张势力、打压庞党,已经足够了。再之后便需见招拆招了。
霍无咎嗯了一声:你只管拿主意。
江随舟沉吟着点了点头。
而缓缓收回目光的霍无咎,神色却有两分复杂。
江随舟所言没错,庞绍重新获得后主信任,不过需要些许时日。而他获得信任最好的办法
霍无咎抬眼看向江随舟。
便是对这位最不受待见的靖王下手。
果真,这些日子以来,庞绍使尽了浑身解数。
各色的奇珍异宝流水似的进贡到宫里,各地得来的美人,也变着花样地往宫里送。
江随舟在礼部听着动静,果真听说后主一点点地松了口。
渐渐,便不会将前去求见的庞绍拒之门外了,五次中总见他一两次,再之后,只要庞绍进宫,他便一定会见,这些时日,竟开始主动传召庞绍了。
朝中众人皆道,大司徒当真最得圣心,即便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皇上也不忍心真的苛责于他。
那么,只要皇上在一日,便再没什么能动摇大司徒的地位。
江随舟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江舜恒自幼养在深宫里,一直被宠着捧着,如今虽年过而立,却仍不过是个只图眼前高兴的小孩儿罢了。
不过,这些时日,庞党还是受了不小的重创。
且不提庞绍出事时,后主将不少颇为核心的庞党官员换成了齐旻举荐的寒门举子,光说如今还在朝中的庞党,也各个人人自危,不敢如以往一般张扬放肆。
毕竟,人人都看见了,大司徒虽然自己显赫,什么风雨都动摇不了他,但一旦出事,他们这些底下的官员,却是说杀就杀、说换就换,没人庇护的。
他们在庞绍手下讨好处,也要给自己想后路。出了事庞绍护不住他们,那他们只能想新的法子自保。
一时间,整个朝堂竟像换了血一般,显出几分风清气正的态势。
齐旻似乎也知,这一切与江随舟有关。
江随舟休养归来后第一次上朝,齐旻便在朝后找到了他,说要请他到府上小酌一番,聊表谢意。
江随舟却知道,自己去不得。
此前齐旻不得后主待见,上次因祸得福,如今也受了几分倚重。越是这样,自己便越不能与他亲近,毕竟一旦沾染了自己,想必后主对齐旻的这几分信任,也会土崩瓦解。
本王倒是不知,齐大人要谢本王什么。江随舟淡笑着看着齐旻,语气虽轻,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接着,他拔高了几分声音,教周遭官员都听了个真切。
齐大人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井水不犯河水,也别招惹本王。
说完,他拂袖而去。
果真,没多久,这件事便传进了后主的耳朵里。后主没说什么,但此后却对齐旻又倚重了几分。
而朝堂之上,对靖王轻狂无礼的言论却甚嚣尘上。
也有不少人将抱怨的话说到了齐旻耳边。
齐旻听到,皆不予理会,唯独有一日独自在书房中处理公事的间隙,长叹了一声。
靖王若早生若干载,想必老夫有生之年,便能有机会再看一看邺城的城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