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闻汝漓大师浴火涅槃,如今知道他没死,还成了大尧最尊贵之人,他颇为兴奋道:“有一门佛法是讲涅槃,佛法无边,皇帝陛下您一定被佛光庇佑,为救苍生黎明而来,臣回去就让人给陛下送来。”
事实如此。
对外,黎绶广开贸易之路,重任佛门传授佛法,教授各国语言给使节,命他们带着种子、粮食资助周边贫困小国,又与大国互换资源,友好邻邦,起码五十年不会有战乱侵扰。
对内,他主张开授女学,设立女官职位,重用有志寒门之士,分权互制。因为贪官污吏变少,男女官思维差异,集思广益共对灾难,百姓更加安居乐业,税收充足,国库充沛。
大尧在他管治的九年里,抵达鼎盛。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有摩国使节表态,另外几国怕落后风,纷纷顶礼朝拜。
待宴会散去,宋沧恩留在最后,同微醺的黎绶走了一段宫道。
他说:“先皇找你回来是对的。”
黎绶倒也不谦虚,“目前看来是。”
“怎么一股酒味?你方才喝酒了?我记得刚才宴席上没有酒。”
都是为了遵从皇上的意愿,除了使节桌上有肉,其余的都是素菜和茶水。
被拆穿的黎绶有些许尴尬,他轻咳一声,“她酿的酒,喝了一点,自然是不可能给你们也倒上。”
宋沧恩知道他说的是谁,笑出声,“听说今日白双被你秘密接入宫中?其实你就算是娶她进宫做皇后,也没什么。”
他说是,“但我还是想让她心甘情愿。”
“可她现在是失忆,失忆前的她谁都知道,这辈子非你不可。况且……她要是不愿进宫,一辈子恢复不了记忆呢?”
已经走到应武门,黎绶顿住脚步,忽然说:“沧恩,我想让贤。”
宋沧恩被这一转变吓得一惊,“让给谁?”
“黎纪或者是黎绊,目前看来,我觉得黎纪有望。”
他说的十分认真,宋沧恩听的瞠目结舌。
世人都渴望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连自己,有时候都在想若是自己坐在龙椅上,定会将那群无故弹劾父亲和父亲一样武官的文臣,全部派去打仗,叫他们尝尝浴血奋战可不是一封奏折,就能驱赶外敌的。
这大概就是黎绶同旁人不一样的地方,要不说,世人皆道新皇能拯救大黎呢?
看他震惊的神色,黎绶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扔下摊子就走,等海清河晏,纪儿或绊儿能独当一面时再说。”
宋沧恩却还是眉心微蹙,“为了白双?”
他点头,又摇头,“也为了我自己。”
眉间忽然感觉一阵凉意,今年的第一场雪,在此时雪花纷落。
宋沧恩默然,好一会儿才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也会帮你。”
黎绶感激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还想着给你爵位,和平关伯平起平坐,你意下如何?”
他淡淡一笑,“不了,承袭爵位,有一个家就够了,再说叫瑚儿独挡一面管一个府,我怕她累着。”
黎绶哑然,宋沧恩拱了拱手,“臣告退。”
他披着狐裘,转身顶着风雪而去,身姿挺拔翩翩。
黎绶看宋沧恩的背影,很容易想起在沙堰北那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