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了?”他道,“这么晚了,小鹤在家里住吧。”
林与鹤把外套穿好:“不用了,爸,我明天早上还有课。”
林父只好作罢,他转身也打算去换外套:“那你等等,我开车送你回去。”
吴欣叫了他一声:“你不是说今晚要帮我按摩的吗?刚坐了两个多小时,我肩膀都硬了。”
林与鹤道:“没事,爸你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正好能赶上地铁。”
林父脚步微顿,他犹豫了一下,还没做出决定,穿好外套的林与鹤就已经推门离开了。
深秋入冬,夜晚的风很冷。冬天的燕城,寒风宛如刀子一般在人裸。露的皮肤上刮过,逼出一种彻入骨髓的疼痛。
出地铁站到学校门口还要走一段路,等回到宿舍时,林与鹤已经被冻透了。
他戴了口罩,却还是没挡住寒风,鼻腔和喉咙都被冷意刺。激得很不舒服,胸口也有些闷滞。
但等回到宿舍之后,林与鹤却并没有待在有暖气的室内,而是独自上了宿舍的顶层天台。
比起封闭的室内,还是高处更能让他放松一些。
站在天台边上向下望去,视野开阔,万物沉寂。校内的路灯成行地亮着,却化不开这如墨的夜色,像是随时可能被黑暗吞没。
看了好一会儿,林与鹤的心绪才逐渐平静了一些。
他隔着口罩缓缓吸了一口气,恍惚间,又想起了自己上次上天台来时的情景。
那次是订婚前一天,他从继母那边回来,心情不太好,从天台向下看时,就接到了陆先生的电话。
林与鹤正回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真的振了起来。
他动作一顿,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竟然真的是“哥哥”。
居然巧合至此。
两次都是他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打过来。
林与鹤接起电话:“喂?”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盖过了周遭呼啸的风声。
“在做什么?”陆难问,“刚刚给你发过消息,一直没见回复。这么晚了,还在忙作业?”
“没有,我刚从家里回来,”林与鹤说,“刚刚可能在路上,没注意消息。”
这些天两人时不时会在微信上聊几句,林与鹤一开始还有些意外,后来便渐渐习惯了,也把这交谈当作自己要配合的内容,没有多想。
陆难问:“回家做什么了?”
林与鹤吸了吸冰凉的鼻子,道:“阿姨给我准备了些陆家的资料,让我记清各位长辈,学一学陆家的规矩。”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陆难低磁平静的声音:“不用学。”
“嗯?”
林与鹤愣了愣。
陆家不是有很多规矩吗?刚刚继母说了很多,包括进门时要先迈哪只脚才表示尊重……
“不用学那些规矩。”
陆难重复了一遍。
他的音色很冷,在这冬夜的寒风里,却像是冷硬的钢铁,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庇护。
“不需要管其他人怎么说。”
平静而笃定的话语,一字一字沉沉地落入林与鹤耳中。
“你只需要听我一个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