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钰弯起唇角,没再惹他玩儿,只说了句:“天气转冷,往后就在我府中住下吧,你阿婆不会有事的。”
“是……”席延道谢,“谢谢大少爷。”
席延没有后退之路,为了阿婆的身子,他心甘情愿进了沈宅,相比起纨绔二少,他也确实更愿意跟着聪明有谋的大少爷。
如今已是秋风瑟瑟,北街一排的桂花树,铺满整座南陵城,美轮美奂,带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而沈季钰的身上好像也泛着桂花香。
自席延在沈宅住了下来,用饭、入寝皆在西院,不曾见过那位后院的二少爷,他只时不时被沈季钰唤去,在寝中替他更衣,在书房为他研墨,别无过分亲昵的举动。
偶然有次。
沈季钰在房中身着素白衫,微倚在屏风后的床榻上,被唤来伺候更衣的席延,感染了风寒,轻咳了声,被大少爷很是紧张地问道:“你着凉了?”
“……”
席延点了点头,直言道,“是。”
沈季钰蹙眉又问
:“下人没给你添衣裳?还是没给你备被褥?”
席延回答说添了也备了,还说府上的人都待他很好,眼前的沈季钰才放了心,又派人抓了些药,熬给他喝。
那些药材奇贵,席延还听熟人说,远在乡下的阿婆病情好转,有人专门伺候,他不免有些茫然,他知道大少爷待他好,但没想过好成这样。
生病的几日,席延不再被唤去做杂活,多数时候,他随意出入居室,还有大少爷为他安排的书房,沈季钰特地叮嘱过他,每日温习功课,来年送他上京赶考。
席延从来都记着大少爷的好,却又无以为报,听闻大少爷平日结交的友人非同一般,他更是觉着自己曾经多虑了。
少爷应当不会对他有任何念想才对。
可为何……他会为此伤心。
这日。
南陵城变得热闹非凡,百姓站在两侧,自然是要迎接自西北归来、擐甲挥戈的太子谢宿,以及他身边传闻中武艺高强、战术过人的将军袁彬。
百姓间议论不休,毕竟皇子立下如此大功,皇上与这朝中多少大臣,必然会对这位本就受宠的太子刮目相看。
只不过——
此番抵达南陵,太子与将军不急着赶路回京,而是约了总角之交的沈家大少爷,在酒楼会面,城民们如何也猜不出是何等大事,会令加封受赏排都在后头。
鹤龄楼是达官显贵来了也得排号的场子,可谓是挤满了座位,若不是先前沈季钰的人约好座位,怕是难以在这般时候,坐在包间谈事。
说到底,无人不知沈季钰早已是沈家的当家之主,就连当朝太子和少将军也是沾了江南首富的光,不知多少人求菩萨拜神仙,以沈季钰的身价傍身,做梦也不敢奢念嫁入沈宅的这般美梦。
只是——
这般的沈季钰竟也有苦恼,两位挚友听着他说的话,怀疑这厮是不是得了病,否则怎会说出离谱的“今世来生”这般鬼话。
沈季钰眉心微凝,把玩着茶杯,语气微妙道:“我和他今世来生都有缘分,见面当天,我把该梦到的都梦到了。”
谢宿:“……”
袁彬:“……”
这光天化日之下喝了假酒啊?
这也不怪两位发小调侃,会面之时,沈季钰谈及不少离奇之事,说是自打名叫席延的穷困书生撞他眼前,再住进沈宅,他日日夜夜做上不少梦。
他梦到南陵城仍叫做南陵,却有着高耸入云的大楼,用的是他们朝代没有的文字,城民身着奇怪的衣衫,还分为alpha、beta及oga的性别。
在那个朝代,沈季钰是个oga,但仍出身于富埒之家,席延则是alpha,家境清贫,胸中万卷,就连外婆的病也不差分毫。
后来,他们结为夫夫,诞下幼崽,度过了幸福美满的一生。
“如此说来……”
“席公子还能让阿钰你诞下小阿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