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自行车喊道:“钟言——”
钟言个子挺高的,听到有人喊扭头看过来,“于凌,你来了——”
他放下粪勺过来,脸上并不是多开心的表情。
回城了,但哪哪都没有工作可以给他这样刚回城的知青。
他昨天把能找的地方都问了个遍,也只有一个‘等通知’的答复。
他昨天晚上还是在两根长板凳上面搭着门板,然后铺一床垫褥镶在两个侄儿床边一起睡的。
因为家里过冬的厚被子不够,只能三个人一起挤一挤。
他下乡的时候哥嫂就结婚了,这十年生了两儿一女。
两个侄儿自然把他的房间占了。
侄女儿睡的是堂屋隔出来的一间。也就没地儿能给他再隔一间出来住了。
天气太冷了打地铺肯定是不行的,只能那么安排。
说实在的,还不如在农村睡的炕呢。
他这一回来,父母、哥嫂也都挺愁的。
虽然家里干活多个人手,但一个大男人要吃、要喝啊。
他家人还不知道他在乡下结过婚了。
还在犯愁他马上30岁的人了,终身大事怎么办?
家里可一点钱拿不出来。
拿不出彩礼,也没钱给他盖房子,打发他结婚了出去单过。
钟言走过来,看着于凌推着的自行车道:“你家的情况还行啊?”
他家父母还在,他都过这样的日子了。
她家父母都不在了,哥嫂当家。
于凌道:“这我哥的车,我问他借的。不然走路起码要走三个小时。不过我争取到让他们补偿我500块钱,算是我嫂子把我那个工作买去的。”
“500块钱?”钟言眼睛一亮。
如果有500块钱就好办了啊。500块钱都够在农村起一栋房子了。
于凌赶紧道:“他们也拿不出现钱来。是让我住家里,每月扣十块钱的伙食钱。另外再每月拿给我十五块钱。”
钟言皱眉,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你之前不是说你爸妈肯定留了钱么?按说不该拿不出现钱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不是刚回去么,今上午又忙着去回迁户口。还没来得及从我小妹嘴里把那些钱的去向套出来。”
两人互相交流了一番,对视一眼都是发愁。
在乡下十年,就这么一个支撑下去的指望:回城!
结果回来了是这么一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