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你是老夫人的女儿,我也是没有办法。”李姨娘不太敢看她。
林氏站起来,神情悲愤。
“如兰,我不管是谁告诉你的,但你的的确确不是老侯爷的骨肉。衍国公府虽然已经不存在,但郑家是远亲并未受多大的牵连,你的亲生父亲还在。”
“你们侯府手眼通天,买通个把人还不是容易的事。你别想骗我,我不会相信你说的半个字。”
宣平侯原先就觉得这个李氏固执得厉害,隐有走火入魔的倾向。现在看来哪里是有倾向,分明是疯子。
就是这么一个妇人,作乱他的后宅。
“来人,把人押下去关起来。”
后面一句让她自生自灭的话他没有说,因为他看到了裴元君。不管怎么说,这个妇人都是他女儿的生母。
康氏叹息一声,看到他的为难,“人送到庄子上关着,不许见人,对外说是疯了。”
大户人家犯了错的妾室,大多寻个由头先关起来,日后等风声散了再悄无声息地让她消失。李姨娘被两个婆子押着,像是认了命。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裴元君一眼,也没有母女相认。
康氏暗道这个李氏当真是有心机,她越是不和元君相认,日后儿媳那里就越不会亏待元君。毕竟元君是儿媳一手带大的,母女感情不可能说没就没。
只可惜元惜,好好的嫡女成了庶女,还傻了十年。这一朝认回来,也不知能不能和儿媳重修母女情分。
她让裴元惜上前,细细交待安慰着。林氏和顾氏也说了许多,左不过是可怜委屈之类的同情话。
“等一下!”裴元君大喊,“我有话要说。”
裴元君这一喊,众人齐齐都看过去。
她朝李姨娘走近,那目光如同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李姨娘,这些年你事事为三妹妹打算,侯府的人都看在眼里。你是不是看到三妹妹醒了,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嫡女嫁入高门,所以你们母女演了一出双簧给我们看?”
沈氏闻言,灰暗的眼中顿时迸出光亮。
是这样的吗?
她捂着心口,她多么希望是这样的。那样她就不会恨不得想打死自己,更不会后半辈子都活在悔恨之中。
“如兰,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姨娘突然挣开,一头朝柱子上撞去。她撞得太快,宣平侯还不及阻挡。只见她额头血花散开,软软地倒在柱子下面。
变故横出,有人惊叫出声。
裴元君当即兴奋喊道:“父亲,您看到了吗?她这是心虚!”
一室静寂之中,她欢喜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听在旁人的耳中不免生出几分心凉。她犹不自知,抬着下颌看向裴元惜,恨不得冲上去扒下对方惜身上的衣服。
“三妹妹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你和李姨娘串通好的?你们母女二人当真是其心可诛,竟然编出这样的故事来。你以为仅凭李姨娘一面之词你就能当嫡女?我看你是痴心妄想!”
康氏和林氏同是一脸凝重,康氏朝云嬷嬷递眼色。很快有婆子进来把李姨娘拖下去,血滴从柱子那里一直到门口。
林氏若有所思,“这事…确实空口无凭哪。”
言之下意,单凭李姨娘的话并不能佐证什么。
劳妈妈语无伦次,“当日奴婢确实出去过一下,回来时见二姑娘还被如兰抱在怀中喂,想来她应该没有那样的胆子…”
沈氏瘫坐在地,看看裴元惜,又看看裴元君。一个是令她心疼的孩子,一个是她新手养大的孩子。
理智告诉她这事太过荒谬,可是心里隐约有个声音在提醒她。所谓母女连心,要不是血脉相连她怎么会一看到三娘那双眼就想哭。
“母亲,我是你亲生的女儿啊。从小到大你最疼我,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女儿?”裴元君抱住她,哭得伤心。
反观裴元惜,面上并无多大的悲恸。